可想而知,如果今晨林阡死在了嶽離的劍下,即便現在勉強還剩三分之一地盤,這地盤也會因內部紊亂而被完顏永璉秋風掃落葉,一切源於楊鞍在臘月廿九種下的因,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國安用一樣當場經曆了和楊鞍的同生共死。
這也是林阡知己知彼未知變,一直覺得東部宋軍由於梁宿星的血洗而和衷共濟、就算早期有叛徒也不會誘導出多少新的——確實沒有大量叛徒能誘導,但會有觀點的分歧可激化!這股巨大的反對楊鞍回歸的力量,以前沒有,卻恰恰因為此戰慘敗被金軍誘生出極大的一群來;就在此刻才出現,一旦出現就滾雪。
楊鞍對林阡轉圜和回歸,是完顏永璉的故意縱容!一則他覺得沒必要再驅狼吞虎了,二則,他就等在這裏——[]
這,大概也是利用了矛盾勾銷的時間差?
是的,楊鞍的回歸,自然利於離國安用較近的那些兵將讓他們萬眾一心,然而,這部分離國安用較遠、身處龍泉峰的原東部宋軍,當然不了解為何主帥與楊鞍和解,還來不及問清楚原因,戰鬥便一撥接一撥地來了……
楊鞍才回歸一天後的這場決戰,這麼巧宋軍就遭逢全盤大敗,他們不相信大敗的原因是金方後輩多強,心裏因為對楊鞍還疑惑故而存在空穴;這時候,有一種風言是“因為楊鞍回歸,所以宋軍大敗”,那麼在金軍和叛徒有心的誘導下,自然有人覺得林阡和國安用糊塗、接受楊鞍回歸是大錯特錯。他們認定是楊鞍造成了這場敗仗,所以失望,不滿,甚至不忿,繼而在意的變反對,反對的更反感!
同理,那些正好就是決戰之夜變節的叛徒,有些不也正是因為對楊鞍回歸持保留意見、而在這一天內動搖了以至於錯誤降金的?這也是為什麼叛徒的數量恰好在決戰之夜突破平衡的緣故——就算林阡也曾想到箭杆峪之敗可能為細作和內奸共同協作,但林阡心中有數,龍泉峰相對箭杆峪而言實力雄厚,即便有叛徒,要影響局麵的話勢必需要達到個平衡、正好足以突破那個節點……很可惜,這個節點,林阡沒算到,完顏永璉又算準了,哪怕相對大眾而言這些叛徒隻是少量,卻恰到好處……
這些在最後一夜才不堅定的叛徒,其實重蹈了楊鞍的覆轍,那就是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這些引物,卻在決戰後的現在繼續誘導大眾——這次不是誘導叛變,而是誘導著他們走上反對楊鞍的路。
那麼大眾呢,在這幾日之內,會否輕信謠言?
會。融合的度永遠都不如分裂。讓楊鞍在戰爭中救贖,是林阡希冀的,龍泉峰的這些原東部宋軍覺得楊鞍回來是林阡糊塗,是林阡漏算的——龍泉峰的大眾們覺得這場仗之所以敗是楊鞍回來的錯,他們卻不明白,這恰恰該歸咎於那些誤導他們的叛徒宵小!如是,大眾更加不支持楊鞍回來,甚至有愈演愈烈之跡象。也極有可能宵小會越來越多,因為他們就是展的潛力,動搖堅定都是一線之間……宵小與大眾,都是同類人,互為因和果!
這個時間,林阡有幸未死,到底他有無能力在完顏永璉的秋風尚未吹到時,將這些落葉砌成堆吹不散?
答案是沒有。
“因為楊鞍回歸,所以宋軍大敗。”這句話簡簡單單,也拆了林阡的威信。這句話的解讀就是,這場決戰林阡昏招迭出、虧得紅襖寨靠自己支撐住了……
於是作用一,就已經悄然拆除了林阡的精神象征,無論他死不死都一樣;原本林阡被拆除了沒關係,紅襖寨可以順著林阡的意修複兄弟情誼,然而,即將修複的兄弟情、也行百裏路半九十,戰力高強到擊不倒的紅襖寨,難敵內在精神力的散架——眼看著楊鞍已經要回來了,卻因為此戰大敗而莫名又獲罪;決戰,敗得越慘,越來不及去辨明是非,謠言就越容易擴散;楊鞍回不回歸,又恰恰和紅襖寨兄弟情誼這樣的終極信念綁在一起。
戰鬥時那麼鬥誌昂揚,何以戰後卻容易信念不堅?還因為主體不一樣了,戰鬥者都正處疲憊,戰鬥的獲益者們卻以逸待勞;戰鬥者也許還沒回到安寧的地點,戰鬥的獲益者們卻對著功臣甚至烈士都能妄加揣測——
龍泉峰大眾們的反對,哪怕並不基於理智,而隻是純粹覺得楊鞍不祥。這不祥的罪名,就夠楊鞍回不來,就夠紅襖寨空中解體。縱然林阡和國安用,也會因為“用錯楊鞍”而無法再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