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9章 虎落平陽,從犬欺起(2)(1 / 2)

三更半夜,楚風月低著頭灰溜溜從黃摑帳中出來,邊疾行邊穿衣襪。他倆的保密工作做得這般好,若非束乾坤突然闖入都不可能被撞破。雖然楚風月走得很快、避人耳目,大部分人都沒看見,但“驚鯢”何許人也,終究跟蹤窺探到了。

“有染?!”展信一刹,徐轅感覺筋脈被什麼一刺,然後就不疼了,沒感覺了,所有的愛恨情仇全都隨著這兩字消散殆盡,這一點他是萬萬不會原諒的——可他有什麼資格說原諒,他是楚風月的誰?然而這個楚風月,又怎是他魂牽夢繞了兩年的那個,眼中有星辰、笑容像鮮花的江南女子!!

楚風月,你到底對誰逢場作戲,還是對誰都逢場作戲?為了建你的功立你的業、你竟這般無所不用其極?!還有,之所以這些天反反複複、不肯與我坦誠相見,原是因為你和黃摑之間生情?!難怪你一直心甘情願為他做接頭之人,卻沒皮沒臉地在我麵前演著念舊……

“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一定有誤會。我相信,楚姑娘是拚了命地要對你好。”柳聞因破天荒地站在他對立麵,一個勁地給楚風月解釋。

“你怎麼了?給她這種專門欺騙感情的騙子說話。”徐轅蹙眉,不悅至極。但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不想把這種消息給第二個人知道。

“我原本以為,前些日子楚風月和我娘親紮堆出現在紅襖寨,是因為金軍看準了她倆是徐轅哥哥和我的死穴,故意用她倆來對我們攻心……可如今回想起來,這些都是相對的,徐轅哥哥和我,何嚐不是她倆的死穴?所以婚宴上的楚風月才會尋死覓活,她很可能是有壓力、被逼迫的。她和我娘親一樣,之所以同意來紅襖寨,更多是克製不住內心的思念。”柳聞因動情地說,因回憶起淩未波而又哽咽。

“唉,不提她了。”徐轅歎,江星衍說的有句話是對的,所有的抽絲剝繭都是以己度人,楚風月怎麼可能像柳聞因說得這麼善良懂事?“不管怎樣,大局更有利於敵人,我們不能再置身事外、任由宋賢辛苦和被動了——就算不能再和楊鞍聯手,我與他約定的收網還是要做。”徐轅決定,對李霆所代表的李全集團主動出擊,抓李霆,那本就是他和落遠空想要做卻被意外耽誤了的事。

是的,大局更有利敵人。此情此境,紅襖寨分庭抗禮,反倒是金軍和衷共濟,宋金軍心恐也會有一番激烈的此消彼長,所以徐轅不得不加緊籌措暗戰;畢竟金宋在暗戰之外的明爭,優勢也隻是稍微傾斜於盟軍而已——

自六月廿三開始,以摩天嶺為界、紅襖寨西東一分為二,李全等人火速占據了橫嶺、馮張莊、天外村等地,因料定楊宋賢等人不會先去打他們,而像昔日的越野、蘇慕梓那般企圖無恥撿漏;金軍偶爾與他們蜻蜓點水地交戈,卻把火力集中在了調軍嶺、月觀峰、扇子崖等地,對抗楊宋賢、李君前、彭義斌、王琳。虧得紅襖寨人才輩出,才不至於被金軍趁虛而入,饒是如此,諸多苦戰。

“林阡哥哥據說已動身了?隻盼他花在路上的時間少些。也希望戰狼花在路上的時間多些。”柳聞因怕戰狼來得太早,打破盟軍在明麵上勉強保持的優勢。

“他們應該會一起到。”李君前分析說,戰狼一則養傷,二則要給西線餘孽作部署,三則一定會被金帝問責,因此不會比林阡來得早。

“光等他來是坐以待斃。聞因,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蒙陰。”徐轅對聞因如是說。

“咦?說走就走,這麼快?”聞因既擔心徐轅身體,也理解他,他心係秦、王事件,極度想為盟軍分憂,所以一旦決定收網就做。

“就要這麼快。”李君前立刻會意,和徐轅相互點頭。本來收網就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現在還不抓住最後機會,更待何時?

是的,最後機會——

其一,金軍既已和衷共濟,表明花帽軍已對後來者放權,那麼將來就未必還是楚風月和李霆、朱雀“一將雙諜”式交流了,先前徐轅楊鞍利用“楚風月和李霆接頭時人贓並獲”來給李霆定罪的這根醞釀已久的線,勢必會緊跟著斷,還得從頭找線、重新鋪路,難免浪費海上升明月的人力。

現階段新舊交接,楚風月和李霆還有一定的聯絡,但他們的交往越來越謹慎、愈發靠近金軍領地、不利於盟軍肅清,徐轅有必要設陷阱把他們的接頭地點換入宋軍範疇。眼下,“徐轅必須去蒙陰解決秦、王矛盾”既是徐轅本心想做,對於緊盯著他的花帽軍來說更是個不錯的誘惑,若用得恰到好處,也算對花帽軍借力反打。

其二,紅襖寨的分庭抗禮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李霆和畢方都隨著李全分出去了,朱雀卻一定會留下、繼續在楊宋賢處為金軍的戰事跑腿,而楊宋賢的擁躉越縮越小,朱雀的暴露可能就越來越大;且“朱雀”和畢方或李霆的聯絡線會因為分家而拉長,線越長他們仨的暴露風險都會上漲。李霆半路出家,最容易先栽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