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秦九韶神色變了變,眼底起了幾層莫名的漣漪。
他仔細回想了一番她的反應,忽然覺得她好像是真的被嚇到了,便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或是,你認錯了人?”
“是了,是了,是我認錯人了。”應迦月是個見好就收的,聽到這話便連忙順著台階下,順帶賠上慘淡的笑容,“對不起,是我眼花認錯人了。”
秦九韶原本也不打算同她計較,聽她認錯便沒了脾氣,隻無奈道:“這樣啊。”
應迦月快速擦了擦眼角丟人的眼淚,屁顛屁顛地替他搬來了凳子:“大神您請坐!”
秦九韶給她麵子,坐了上去,淡聲道:“既然是誤會,那你我便就此握手言和,盡釋前嫌罷。”
“我同意!”應迦月迅速朝他伸出手。
秦九韶愣住,他握手言和,又不是真的要跟她握手……
但還是僵硬地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指。
應迦月這下才是真的鬆了一口氣,她仔細想過了,既然他是以“殺了親兒子”出名,那麼很有可能是在後期才變壞的,年輕的時候也不一定就是個壞人,隻要把他往好的方向引導,一切就還有轉機。
往好的地方想想,不定他以後就沒兒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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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似煙已經坐在銅鏡麵前發了半個時辰的呆了,邊發呆還邊喃喃自語。她的那些話,芭蕉倒著都能背出來。
“你為什麼大姐可以嫁給太子,我就不行呢?論樣貌、論才情,我哪一點比不上大姐?”
“爹平時最是疼愛我了,怎麼偏偏在婚事上不肯順著我?”
芭蕉撐著下巴,幾乎都快要睡著了,眯了又醒,醒了又眯,見自家姐還是坐在銅鏡前唉聲歎氣,忍不住道:“姐,要不您就放過太子吧。”
賈似煙橫她一眼:“你什麼意思?”
為了不挨罵,芭蕉決定給她出主意:“我聽老爺最近收了個了不得的弟子,是剛繼承王位的沂王殿下,模樣清俊,儀表堂堂,比太子趙竑可年輕多了。姐不如趁他在府中的時候多同他走動走動,萬一成就了一段姻緣,豈不是美事一樁?”
這話聽著順耳,賈似煙一時心動,可過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
“嫁給沂王殿下,最多不過是個王妃,還不是要被大姐壓上一頭。”
“姐……”芭蕉都無奈了,“您想想,就算不嫁給沂王殿下,若是同他相處融洽,日後必有機會通過他見到太子殿下,您是也不是?”
賈似煙思慮片刻,點頭道:“有道理。”
她站了起來:“芭蕉,我方才讓廚房準備的鹿梨漿做好了嗎?”
“做好了做好了。”芭蕉連忙道,“知道您喜歡吃,可不敢有一絲怠慢。”
“快些給我端過來。”
*
書房門外。
賈似煙抬手擺弄了一番發飾,模仿敦煌《飛舞》的動作托著盤子,這才輕聲細語道:“請問,沂王殿下可在裏麵?”
門打開,裏頭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看向了她。
賈似煙大驚失色,連忙站直了身子。回頭橫了芭蕉一眼,似乎在:你怎麼不告訴我書房裏還有其他人?!
芭蕉滿臉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家姐要來這一出啊。
賈似煙看見應迦月,眼神裏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卻難得沒有主動為難她。
她用目光掃視了一圈,便看見了角落裏的趙昀,對方也正冷冷睇著她,神色莫名。而那日偷她糕點的趙與芮嚇得朝後躲了躲,一看就是被打怕了。
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們,賈似煙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真是稀奇了,賈府什麼時候成了你們這些鄉下人的避難所了,一個偷我的糕點,一個偷我的玉佩,竟還敢來招搖。”
趙昀沒有話,隻勾起唇角,帶著一抹有意無意的笑。
賈似煙才懶得搭理他,轉身打量了一番在場的人,心中了然。
然後走到了秦九韶的麵前,嬌滴滴道:“沂王殿下,聽父親大人你在這裏,似煙親手為你熬製了一碗鹿梨漿,還望沂王殿下不嫌棄。”
應迦月看了看賈似煙,又看了看秦九韶,又看向了賈似煙。
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善意提醒道:“二姐姐,你搞錯了,他不是沂王殿下。”
賈似煙一愣:“什麼?”
應迦月用眼神指了指一旁麵無表情的趙昀:“那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