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擒逆臣 英雄匡正義(1 / 3)

迢遞關山身曆遍,

煙霞勝處曾遊。

九江江畔係孤舟。

匡廬如畫裏,

南望掛浮。

---臨江仙?望廬山張輯(宋)

江西鄱陽湖畔,廬山嶽拔聳峙,山雄路險,壁立千仞,林深溝沉,然一道屏障,山腳下一條官道逶迤向南。

此時正值六月氣,午時紅日勝火,濕熱沉悶,一隊人馬緩緩南行,隻見旌旗獵獵,刀槍閃光,浩浩蕩蕩,足有數萬之眾,均是戎裝打扮。

隊伍前頭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上坐著一位麵龐白淨、鼻直口闊、雍容富貴之人,此時雖有麾蓋遮頂,亦是滿臉流汗,隻見他用手遮住額頭,仰頭望了望空,轉頭到:“溽熱氣,叫弟兄們歇息片刻,兵不卸甲,馬不解鞍,埋鍋造飯,錯過午時再走。”

這位雍容富貴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定遠平寇大將軍安親王嶽樂,奉康熙皇帝的旨意帶兵千裏驅馳,平定雲南蕃王吳三桂叛亂。

臉膛黝黑,劍眉虎眼,連鬢胡須的軍官哈合尼答應一聲,撥轉馬頭喊到:“王爺有令,氣酷熱,兵不卸甲,馬不解鞍,各找陰涼之地歇息,埋鍋造飯,午後進發。”立即有兵士依次傳了下去,數萬人的隊伍頓時向道路兩側的樹林中奔去。

古道兩旁皆是老林,枝繁葉茂,濃蔭蔽日,一條河繞山腳蜿蜒流過,然一處消涼解暑之地,兵士們紛紛擁到河邊,掬水潑臉,歡呼雀躍。

安親王嶽樂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來到路邊一處破敗的涼亭前,翻鞍下馬步入涼亭,麵色冷峻,旁邊人將石凳上的灰塵拂去,安親王大喇喇地坐下,手指廬山到:“廬山東偎鄱陽湖,往南不遠即是滕王閣,以雄險奇秀聞名下,傳周朝有位叫匡裕的人在這裏尋道求仙,周子屢次請他出山助自己長生不老,並許以金銀官爵,匡裕卻屢次藏於廬山中躲避,後來,周子放山燒山,意圖逼匡裕出山,匡裕卻蹤影皆無,有人得道升了,有的被周子殺了,匡裕又名匡廬,後來人們把此山叫作廬山。周子想來也是胡鬧,世上哪有什麼長生不老之法,如確有其術,不都成老不死的了?哈哈。”完,安親王大笑了起來,周圍將士也都跟著大笑。

哈合尼到:“估計匡裕也是徒有其名,長生不老根本就是騙人,當初如果秦始皇不吃什麼狗屁仙丹,或許不會那麼快就死了。”

安親王笑道:“先不論匡裕懂不懂長生不老術,我倒是佩服他是世外高人,不貪圖榮華富貴,錦繡前程,如果換成吳三桂那叛賊,想必早已趨之若鶩了。”

哈合尼憤然到:“吳三桂那老匹夫忘恩負義,寡顏廉恥,先皇的恩典全然不記,居然倚老賣老,居功自傲,公然背叛朝廷,還要建一個什麼狗屁大周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安親王眼望廬山峰頂緩緩到:“吳賊的勢力已成,此次平叛不可大意,當取前幾次平叛之教訓,還是心從事為好。”旁邊眾人齊聲“是”。

吳三桂原是明崇禎元年武狀元,後官至遼東總兵,封平西伯,鎮守山海關,崇禎十七年衝冠一怒為紅顏,開山海關迎清兵入關,葬送了近三百年曆史的大明王朝。

清朝順治十六年,吳三桂被派往雲南戍邊,康熙元年,晉封為平西親王,與福建靖南王耿精忠、廣東平南王尚可喜並稱“三蕃”。

康熙十二年,吳三桂的勢力越來越大,擁兵自重,漸成氣候,大有與朝廷分庭抗禮之勢,謀反之心路人皆知,康熙為穩定時局,確保長治久安,百姓安居樂業,秘密搶先下旨撤蕃。

吳三桂向來居功自傲,以為大清的江山是他親手所贈,沒有他就沒有大清朝,他是大清朝的功臣,理應榮華富貴,高官厚祿,而不僅僅是一個久駐邊塞的蕃王。這份失落感讓他對大清皇帝和朝廷漸生不滿和怨恨,如今朝廷撤蕃,更是令他前途難卜,寢食不安,遂前車之鑒,借機自稱周王、水陸大元帥、興明討虜大將軍,發布檄文,聯合耿精忠和尚可喜共同發起了“三蕃之亂”。

為平定“三蕃”之亂,康熙數次調派大軍南下平叛,均無功而返,此次他力排眾議,任命安親王嶽樂為定遠平寇大將軍,親率八旗精銳,配給洋槍洋炮,一路南下直搗吳三桂老巢雲南,千軍萬馬,洋洋百裏,旌旗獵獵,聲震朝野。

此時康熙年僅十六歲,順治不辭而別之後,康熙繼皇帝位,年僅八歲,卻是少年聰慧,老成持重,繼位登基的那,麵對滿朝文武大臣的叩拜,他不吵不鬧,泰然處之,端莊得體,曆時幾個時辰的登基大典結束的時候,在康熙幼的心靈當中已經充溢著雄心壯誌,他模糊地意識到自己肩負著沉重的責任,更意識到即將麵臨的挑戰和困難。

但是,順治皇帝的離去對康熙來太過突然,他也沒想到會這麼早就繼承皇位,這讓他感到局促不安,為此,在登基大典結束的時候,他的目光從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和鼇拜四位輔政大臣的臉上慢慢地掃過,目光在鼇拜的臉上略作停留,轉身儀態大方地走出太和殿。

康熙繼位以後,孝莊被冊封為皇太後,她把全部心神都投注到了年僅八歲的康熙身上,她密切關注著朝廷的動向和四位輔政大臣對年幼的康熙皇帝的態度。

四大臣中鼇拜漸漸鋒芒畢露,他見孝莊老邁,康熙年幼,其餘三位顧命大臣又明哲保身,軟弱可欺,他便事事出頭作主,將孝莊皇太後和康熙視若無物,朝中群臣也是敢怒不敢言。

孝莊皇太後隻好再次忍辱負重,一日,康熙年少氣盛,忍無可忍,在皇宮大發脾氣,揚言要殺了鼇拜!孝莊怕隔牆有耳,急忙拉住康熙的手,急聲到:“你太放肆了,年紀輕輕這種話!鼇拜以今的權力,廢了你易如反掌!愛新覺羅家族要毀在你的手裏!這種狂妄的話也能出口,你不配做皇上!”從此,康熙隱忍不發。

時光荏苒,康熙漸漸長大,孝莊也漸漸老去,鼇拜的勢力卻漸漸養成,越發跋扈囂張,目空萬物,鼇拜無所顧忌,獨斷專行,他從康熙的眼睛裏看出了一種仇恨,遂暗中培養自己的黨羽,秘密聯絡孟古青的父親,遼東總兵吳克善,鞏固自己的勢力,以備不測之需。

康熙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是無能為力,他急切地盼望著朝中能有能臣幫他除掉鼇拜,但朝中大臣麵對鼇拜都是膽戰心驚,鼇拜的野心終於暴露無遺,他在殿前單獨放了一把椅子,每次早朝,他都坐在殿前,由他主持朝會,大臣們上的奏折也必須先經他觀閱,並替康熙作出裁決,儼然自己就是當朝皇帝。

這一切,康熙都隻能默默忍受,對鼇拜的仇恨也在慢慢滋長,直到鼇拜違背聖旨,擅自殺死戶部尚書蘇納海、直隸總督朱昌祚、巡撫王登臨與輔政大臣蘇克薩哈等人,康熙自己的人身自由受到限製的時候,仇恨終於爆發了,康熙立誓要除掉鼇拜,但康熙知道鼇拜權傾朝野,黨羽眾多,滿朝文武他也不知道誰會幫他,一時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