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晨第一縷明媚的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灑向大地的時候,蘇月終於睜開了雙眼。
她臉色慘白,一身的蠻力仿佛被徹底掏空,整個人虛弱的很,仿佛隻需一根稻草就足以將壓垮。
“蘇月,你醒了!”安初夏看了,又驚又喜,“你昏迷了整整一夜,都快把我嚇死了!”
蘇月空洞的眼珠子微微轉了幾下,啞著嗓子問:“唐林呢?”
她的聲音極為虛弱,低的幾乎和空氣中消毒水的氣息溶為一體,輕不可聞。
一聽這話,安初夏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
見她臉色有異,蘇月心重重一沉。
一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張血淋淋的臉,隻覺得五髒六腑扭曲成一團,痛的幾乎窒息。
“我要見他,我要去見他!”她一咬牙,掙紮著要爬起來。
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到那混蛋麵前!
“蘇月你冷靜一點,唐林還在手術室!”安初夏心疼地抱著她,苦澀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既然還沒出來,就證明他還有希望!”
這話,連她自己聽了都有些懷疑,畢竟連沐子塵都手足無措。
在蘇月昏迷時,她去手術室外看過。
唐叔蹲在牆角,不停地搓著手,整個人仿佛在刹那間蒼老了十歲。
沐子塵也出來透露過消息,由於唐林送來的時間太遲,失血過多,情況不容樂觀。
此時的蘇月早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著,隻覺得那顆心早已被尖刀淩遲成無數細小的碎片,每一片都血淋淋的。
整整一夜了,唐林還沒出手術室,她又豈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求求你,夏姐,讓我去看看他,哪怕就在外麵看一眼也好!”蘇月無力地偎依在她懷裏,哽咽地說,“如果不是我的話,他不會出事的!”
安初夏緊緊地抱著她,淚水也止不住的滑落:“傻丫頭,你也剛醒過來啊!”
“可如果他有事的話,我寧可一輩子都不要醒過來!”蘇月淒然一笑,“夏姐,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好像愛上他了。”
沒錯,她好像真的愛上他了,愛上了她最討厭的那個混蛋。
一個身負重傷卻依舊惦記著自己的男人,這讓她如何不心動,如何不去愛呢?
這個理由,讓安初夏無法拒絕。
她愛過,自然知道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想了想說:“我問一下醫生。”
在醫生的幫助下,安初夏推著輪椅,匆匆向手術室走去。
冰冷的大門,依舊緊緊關閉著。
手術室外的紅色指示燈,如鮮血般觸目驚心。
蘇月無力地靠在輪椅上,手上尚且紮著輸液針,兩隻眼睛死死地落在那冰冷的大門上,仿佛要硬生生將它戳出兩個洞一般。
一看到她們來了,霍慎行連忙走了過來。
一夜未眠,他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下巴上也冒出了堅硬的胡子茬,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拉著安初夏的手,啞著嗓子問:“怎麼過來了?”
安初夏看了眼蘇月,哽咽地說:“她想過來看看。”
這時,蜷縮在角落裏的唐叔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本來就上了年紀,再加上急火攻心,此時的他看上去蒼老的很,連頭發都白了大半。
安初夏看了,有些不忍。
她剛想勸唐叔休息一會兒,卻被霍慎行給攔住了:“讓他留在這兒吧。”
自從做了爹地之後,他完全可以理解一個老父親的心。
隻有守在這裏,唐叔才會安靜下來。
看到白發蒼蒼的唐叔後,蘇月眼睛紅紅的,她啞著嗓子說:“對不起,唐叔。如果不是因為我,唐林也不會發生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