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剛想彎腰拾起地上的披肩,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回頭看去,隻見慕容老太太瘦弱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渾濁的眸子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沙啞的聲音劇烈地顫抖著:“你……你這胎記是從小就有的嗎?”
深秋的夜,冷的駭人。
絲絲寒意透過安初夏光潔的肌膚直接沁入骨髓深處,凍的她不由的打了個冷戰:“是。”
她不想和這老太太再做任何糾纏,迅速抽出手,直接下了天台。
起風了。
瑟瑟秋風吹亂了慕容老太太那頭如銀的白發,此時的她看起來竟憑添幾分羸弱之感。
看著安初夏漸漸遠去的背影,她那瘦弱的身體抖的越發的厲害,渾濁的眸子裏赫然泛起了苦澀的淚花。
她顫抖著伸出蒼老的手,緩緩取下身上的披肩。
瘦弱幹癟的右肩上,赫然也有著一個極為類似的桃花胎記。
這個胎記,她有,她的兒女也有,甚至到了第三代,慕容少白還有那個未曾謀麵的小孫女也有!
就在小孫女出生的那個晚上,兒子欣喜若狂地打來電話,說他終於有了女兒,他女兒右肩上也有著一個一模一樣的胎記!
慕容老太太偏愛女孩,一聽有了孫女之後,立刻訂了第二天的機票,準備去接孫女回家。
遺憾的是,那張機票永遠也用不上了,隻能靜靜地躺在抽屜最深處。
就在第二天淩晨,一場可怕的大地震如惡魔般悄然來襲,奪走了數萬人的生命。
她的兒子、兒媳全都喪生,那個新出生的女嬰也下落不明。
一夜之間,慕容老太太一頭烏黑的秀發全都變白了,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她含著淚替兒子、兒媳辦完後事,便開始尋找孫女的下落。
二十多年來,她沒有一天放棄過!
就連慕容少白也曾勸過,放手吧,那麼多年都過去了,那個小女孩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看著安初夏的身影漸漸在眼前消失,慕容老太太的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沒錯,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難怪第一眼看到她時就覺得不順眼,嗬嗬,原來竟是因為她長的像那個女人!
沒錯,這孩子長的像她媽媽。
不僅五官有幾分相似,就連生氣時的神態都一模一樣。
冤孽啊,冤孽!
想不到少白第一次心動看上的女孩,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
慕容老太太淒然一笑,在看到安初夏遺落在地上的披肩時,她彎下老腰,吃力地拾了起來。
黑色的披肩上,赫然有著一根長長的頭發,應該是安初夏掉的。
她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根黑發,突然想起了什麼,抱著披肩便匆匆回到了家。
慕容老太太剛回家,連鞋都顧不上換,便急衝衝地向二樓奔去。
慕容少白見狀,一臉詫異地問:“奶奶,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發生了什麼事?”
在他的印象裏,奶奶是高貴而有禮的,極少看到她這副失態的模樣。
慕容老太太根本就沒有理他,她跌跌撞撞地衝進臥室,一把打開了梳妝台的抽屜。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隻錦盒,鵝黃色的錦緞上,有著一隻密封好的塑料袋,裏麵裝著幾根黑色的短發。
那是在兒子遺體火化前,她親手從他頭上拔下留做紀念,想不到此時竟然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