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隻是小小的一杯茶水,但是這麼潑到了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杜仲下意識地就要去清理地上的碎瓷片兒,畢竟這要是一個不好紮了腳,可是疼得緊了。都是日常在家中做慣了的舉動,身體便先於腦子有了反應。直到撿起了第一塊碎片之後,看著小耿小昭麵色有些尷尬地望著自己,杜仲這才意識到了逾越。盡管自己隻是個下人,但是卻也是客,做客就要有客人的本分,是以將撿起來的瓷片連著帕子放下,隨即才笑:“我們家姑娘養了隻貓兒,幼年時淘氣,時常打翻了碗碟,習慣了。”
阮桐聞言立刻便樂了,看著地上狼藉的模樣也不忍再待下去,是以看向了阿九笑問:“不如去我房裏吧,這裏留給底下人收拾整理,咱們坐這兒也不合適了。早就聽聞陸姑娘養了一隻極漂亮的貓兒,幾乎算是走哪帶哪的。我也喜歡極其喜歡貓兒,隻是一直無緣親自養上一個,總是遠遠地見了就躲開,根本抓不到。”
“呼嚕都九歲了,現在成日裏除了吃肉便是睡覺了,就不再折騰它隨意帶它出門。”阮桐雖是在問,但是卻也是一邊說著話一邊起身,盡管對於進阮桐閨房這一事實阿九還有些遲疑,但是客隨主便隻能聽從主人家的安排。是以,即便心底存了疑問無數,卻也還是跟著起了身解釋道:“再者說來,往常出宮進宮的時間也長,呼嚕自幼在我身邊長大,不帶著我也不放心。如今不必再宮裏家裏兩邊奔波,尋常出門便也不帶它了。”
杜仲當然是跟著阿九離開的,盡管都是在同一處院落,但是到底還是要在室外走一會兒的,阿九是個懼熱又畏寒的體質,是以即便隻是不算長的道路,杜仲還是用鬥篷小心翼翼地裹好了阿九,這才鬆了口氣。阿九有些無奈,紅了臉看著阮桐解釋:“她們總是這樣,過分緊張。”
盡管是在抱怨著杜仲,但是阿九到底還是裹緊了鬥篷,粉白的一張小臉兒在蓬鬆的灰黑兔毛領子之中襯得越發的嬌豔。這樣的嬌妍可人,驀地,阮桐就想到了周芾。或許阿九今日的穿著,與昨日周芾身上的那件赤狐鬥篷有些微的相似。阮桐目光微閃,隨即看著阿九看著她身上的大毛領子笑言:“雪後化凍本就冷得很,咱們走吧!”
“阮姑娘屋裏好香,”還未走進正屋,岫玉還在為阿九解鬥篷,阿九便覺一陣沁人心脾的馥鬱直入鼻息之間。幾乎是下意識地,阿九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隨即才看著杜仲笑著說道:“這是什麼香,可能聞得出來?”
甜香難免膩人,聞久了之後無可避免的就會有一陣兒頭暈腦花之感。尤其是聞猛了之後,惡心感總是跑不了的。但是阮桐屋裏的這一股香,阿九發現卻是沒有這種感覺,盡管甜膩但是卻也是回味悠長,連綿不絕的縈繞於鼻息周身,使人如臨花海的清甜。甜香世人都愛,但是因為過於膩人,很難留人。但是阿九忍不住又猛地吸了幾口,後勁的陣陣清爽著實叫人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