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之森,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這裏的空被一層詭異的黑霧遮蔽,使得這裏長期處於幽暗的環境,動植物生態也跟別的森林完全不一樣。不過也正因為有這樣特殊的環境,一些獨一無二的材料隻有在這座森林才能獲得,也吸引了大量冒險者前來“淘金”;即使這裏的怪物等級上下限非常大,稍不留神就會喪命,也無法阻止冒險者們的熱情。
距離上一次離開城鎮已經是三之前,格雷爾一行人正行走於無光之森,尋找公會分派下來的任務物品:夜燈草,這種草藥是製作多種特殊符文的重要原料。可惜這一路下來,他們都沒有什麼收獲。找到一塊可以用於休息的空地之後,莫迪背靠著樹坐了下來,開始清點背包裏的道具;彌勒斯則是利用沿途收集的一些枝條在空地生火,用於照明和取暖;格雷爾負責警戒周圍可能被火光吸引過來的怪物。
“莫迪,現在是什麼時間啊?”格雷爾打了個哈欠問道。
莫迪看了一眼掛在背包旁邊的沙漏,裏麵的沙子並不會因為左右搖擺而晃動。“大概是晚上了吧,快到半夜了。”
“真是見鬼,這森林根本沒有晝夜之分。”格雷爾撓撓頭,圍著火堆走來走去。“怪物也是異常凶猛,我感覺我的‘死鬥’再多殺幾頭怪物就要變鈍了。”他拍了拍腰間掛著的爪武器,“死鬥”正是那雙爪武器的名字。
“怎麼可能會鈍!”莫迪白了他一眼,“銀星礦打造的武器最起碼的優點就是斬百獸而不鈍好吧?”
格雷爾吐了吐舌頭。“嘛,畢竟是莫迪給我量身定做的武器,那肯定不止是百獸斬,而是千獸,甚至萬獸斬了。”
“……你的恭維話能不能不要這麼生硬,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莫迪清點完所有的道具,才麵向彌勒斯道:“符文石的數量,如果節約點用的話,可以支持你十到二十場戰鬥,取決於怪物的數量以及等級,另外魔法道具可以用於十到十五場戰鬥。”
彌勒斯盤坐在地上,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食物還有多少?主要是,水還有多少?”
“如果沿途不能捕獵可食用的野獸的話,幹糧最多支持兩,但是水的話……可能就隻有一半的分量了。我們當前必須尋找到水源,否則明我們就要折返至最近的城鎮了。”莫迪的臉上有些許擔憂。
“格雷爾,你不能偵測出附近有沒有水源嗎?”
“不能哦,”格雷爾搖搖頭,“就算是擬狂暴化的偵測,也隻能偵測移動的物體。”
彌勒斯回想起之前看過的地圖。無光之森並沒有任何河流彙入,恐怕是依靠著龐大的地下水資源庫養活了這裏所有的生物,如果有內環河那樣的存在的話,我們橫穿的時候應該多少會有發現。再者越往森林內部行進,普通的野獸也越來越少,怪物卻越來越多,他們應該有獨特的攝水能力,又或者他們能夠直接從植物吸收足以養活自身的水分。“……如果怪物是通過攝取地下水存活的話,那麼隻要我們能夠找到地下水脈,就能解決缺水問題了。”
“但是我們沒有人會用這種魔法吧?”格雷爾歪著腦袋道,“何況我們也不知道水脈到底有多深,真要挖的話有可能會白費力氣哦?”
“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魔法,甚至你也做得到。”彌勒斯拿起法杖敲了一下格雷爾的腦袋。“你剛才過隻能偵測移動物體,實際上地下水脈就是流動的地下河流,而你的偵測魔法也不過是將魔力稀釋並擴散形成大範圍感知場而已。那麼,將你的魔力向地下發散,不就可以偵測到地下的水脈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莫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從背包裏掏出一個球狀的魔法道具。“這個應該可以幫到你。”格雷爾接過這個外表是橘黃色的球體。在觸碰到的一瞬間,他能感受到有魔力從球體向他傳輸過來。“這是用來補充魔力的魔力球,防止你把魔力透支了。”
“行吧,我試一下。”格雷爾點點頭,隨後單膝跪在地上。“擬狂暴化……”他的毛色變得火紅般明豔,雙眼瞳色也轉為石榴紅。他一隻爪子拿著魔力球,一隻爪子按壓著地麵。“偵測。”魔法之名喚出之際,魔力便從掌心向地下快速擴散出去。土地的結構在他的腦海中如同畫麵一般清晰呈現在眼前,地下也有著大量的緩慢移動的動物,在感知到格雷爾的魔力時紛紛本能地畏縮起來。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尋找正在流動中的可能存在的地下水流。
這個過程持續了幾分鍾,魔力球的亮度越來越低——這表明其傳輸的效率逐漸降低,同時也明格雷爾耗費了比平時要多得多的魔力。突然間,毫無征兆地,格雷爾睜開眼睛,咬緊牙,把按在地上的爪子抽了回來。這並不是什麼正常的表現,格雷爾甚至露出了跟平時不一樣的表情:夾雜著恐懼的興奮。不過這種表情隻存在於那麼幾秒,格雷爾終究還是回過神來,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身上的毛色也變回了之前的灰白色,明他解除了擬狂暴化。
看到他這個樣子,彌勒斯皺起眉頭,詢問道:“怎麼了?”
“我……我找到水源了,而且附近就有泉水。”格雷爾晃了晃腦袋,深呼吸一口氣,才繼續道,“還有,在地下非常非常深的地方……我探測到一股強大的魔力湧流。嗯……用湧流來比喻似乎不太合適……”他又撓了撓頭,思索片刻,“如果那股魔力是在地上的話,用魔力風暴來形容比較合適。”
彌勒斯和莫迪麵麵相覷。格雷爾對魔力強度的感知是狂戰士獨有的能力,甚至可以跟法師媲美。如果他能出那是一股魔力風暴的話,那麼這地下深處的存在的某種東西,絕對是遠超鑽石級怪物的存在。“莫洛菲斯……”彌勒斯不由得想起之前聽到過的,隻有吟遊詩人在傳誦的故事:墮落巨龍所到之處,滿溢的充滿惡意的魔力風暴先是摧毀了方圓數十公裏的生物,並施予腐敗的氣息使其重新複活,成為墮落的仆從……
盡管這聽起來有點誇張,但是從格雷爾口中出了那樣的描述,彌勒斯心裏也有少許震驚。問題是,那頭巨龍早已被討伐,而且這種獨一無二的特殊怪物不像普通怪物那樣隔一段時間就會重生。那麼深埋在地底下的東西到底會是什麼呢?這時彌勒斯察覺到一絲異樣。格雷爾的目光定在了他們的右前方,嘴裏喃喃自語道:“它告訴了我它的名字……它……它的名字……是……”
不同尋常的魔力纏繞在格雷爾的身上,彌勒斯大驚失色,立即用法杖敲擊格雷爾的胸膛——“淨化術!”法杖的杖頭圓環中的符文石應聲閃耀著湛藍的光芒,格雷爾身上的那層微弱的異常魔力頃刻被驅除出去,在空中消散得無影無蹤。格雷爾的眼睛恢複了往常的神采,疑惑地望向彌勒斯。“咋了?”
“接住。”莫迪從背包裏取出一塊藍色的符文石丟給彌勒斯,後者驚魂未定,不過還是輕鬆地接住了。法杖頭的符文石瞬間崩裂,變成細碎的沙子散落一地。“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單用淨化術能把符文石的魔力給全部耗盡……”莫迪神情凝重,“這是類似‘附體’的魔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