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成了她唯一也是最後的依靠,陳初俏緊緊的抱著他,再也不想鬆開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男人撫著她的長發,聲音複雜的開口說道:
“悄悄,意大利那邊有了消息……”
她微怔,然後瞬間抬頭,一掃之前的消沉,眼底帶著起冀盼,亮晶晶的,仿佛鑲嵌著世上最亮的星辰。
而沈柏南對上她那眼眸,心底一痛,忽然不想開口將那片亮光掐滅。
他薄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沉默猶豫了。
寂靜片刻後男人還沒有開口,陳初俏有些等不及了,趕緊伸手小小的推攘了下他的胸膛,迫不及待的,“二叔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
他頓了下,又抿了抿薄唇,對上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些原本醞釀了許久的傷痛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彎唇,他笑了笑,溫柔的目光深處藏著躲避,“雷澤說他正在溝通,應該馬上就會好。”
話音落下,她眼底的笑容快要溢了出來,小臉笑的像花兒一樣。
可是沈柏南卻移開了視線,不忍心看向她了,大掌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她的小手。
而這對陳初俏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心底藏了許久的疤痕終於開始恢複,她伸出白嫩的手臂圈住了男人的脖頸,湊的更近,忍不住把心底的喜悅分享給他。
“二叔,我太開心了。”
她嬌小的身子前傾,在他緊繃清俊的臉龐上落下眷戀的一吻,“謝謝你。”
沈柏南呼吸微滯,彎唇笑了笑,可是在擁她入懷,把下巴抵在她的發窩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笑容逐漸變得苦澀了起來。
一時心軟,把她擁上了天堂。
可是等他以後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無疑又是讓她狠狠的跌入地獄。
先給希望,讓後帶來的是窒息的絕望,沈柏南深深吸了口氣,後悔自己這一時的心軟。
心情沉重複雜,一時間他忽然不知道怎麼麵對她,隻能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緩聲道:
“悄悄,我馬上還有個會議。”
“嗯。”她輕輕淺淺的笑,又在他臉頰上親了下這才從他身上下來。
那柔軟濕潤的觸感很好,可是此刻對於沈柏南來說卻讓他越發覺得愧疚。
大掌猛地握了一下轉椅扶手,定了下心神以後才笑著起身離開。
陳初俏這會兒還沉寂在喜悅裏麵,沒注意到男人的不對勁,等沈柏南離開以後,她便伏在沙發上想著自己的孩子。
五年了,她隻在剛產下她的時候昏昏沉沉的看了一眼便昏了過去,也不知道她現在長什麼樣子,不過一定很可愛。
陳初俏伸手托著腮幫子,忍不住用自己的模樣去勾勒自己的孩子的樣子。
希望眼睛像她、鼻子像她、嘴巴也像她……這樣的話,是不是就像她小時候的樣子呢?
她忍不住傻笑了起來,可是忽然想到那句話——女孩兒長相隨爸爸,男孩兒長相隨媽媽……
她臉龐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小臉也瞬間變得蒼白了幾分。
心底的喜悅被陰霾吞沒,她白著臉沉默了許久以後才回神,重重喘息了幾聲便慌張的搖了搖頭,想把曾經發生過的陰暗事情拋到腦後。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她現在過的那麼好,沈柏南那麼愛她,又從來不介意以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又去想那些幹什麼呢?
陳初俏不斷的給自己做心理防線,這才漸漸走出了陰霾,牽扯著嘴角彎了彎唇,擠出了幾分笑容,專心去想自己的孩子。
等她回到她身邊以後,她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把最好的給她。
陳初俏的臉龐逐漸變得柔和。
——
偌大的會議室裏麵,隻有男人一人。
他坐在臨窗最近的位置,胳膊肘放在椅子扶把上,手撐著額頭,垂著眼簾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滿身的抑鬱氣息,逼迫的讓人不敢直視。
過了幾分鍾以後,會議室的門被推開,穿著靛藍色西裝的俊美男人走了進來。
他看到窗邊那心情低沉的男人,頓了頓,忍不住歎了口氣,然後便走了過去,“總裁,您之前吩咐的那些我辦好了,也和意大利那邊的人聯係好了。”
話音落下許久,沈柏南才動了動,抬眸斂眉,幽深的眼底全是複雜和鬱結。
他聲音沙啞的像是夾雜著沙塵,啞的不像話,“我這麼做,是不是做錯了。”
他的質疑,讓秦助理也怔了怔,抿著唇沒說話。
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不會像數學題那樣有那麼明確的對錯定義,你或許覺得一個人錯了,可是別人或許覺得他是對的,特別是在愛情上,對錯更難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