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變化,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喜聞樂見的幸福結局,另外一種就是差強人意以悲劇結尾。前一種,皆大歡喜,後一種會讓你悔恨終生。
如果你沒有經曆過,你可能永生永世都不會體會到那種感覺,並不是因為你受到欺騙,而感覺到傷痛,或者氣憤;而是因為你受到的欺騙,連累了其他你在乎的人,曾經的曾經你許諾讓她們一世安康,但是現在的現在,卻因為你一念之差而使得他們此後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幸福國度。
兩個人的世界,一切都好說,愁是愁怨是怨;親是親愛是愛,一旦牽扯上別人的話,事情的複雜程度程度就會與日俱增,像是倒塌了的多米諾骨牌,一招棋差,滿盤皆輸。
人世間,不過三大苦: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
這生三大苦楚,被凰襲一人嚐得。
與曾經以為相愛的人,互相仇恨!想要報的仇沒有報成,還搭上自己兩個妹妹,到最後丟人的和自己怨恨的人在一起,沒有看到親人最後一麵。
事事皆有遺憾,唯有此遺讓人最為難受。
想起小時候三姐妹夢不離焦,焦不離孟,可是到最後,陰陽相隔之時,也互相沒有看到對方最後一麵,唉,即使看到又能怎麼樣呢,無論是怎樣的遺憾和懺悔都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如此想來,倒不如不見。
原來,近鄉情怯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痛楚會讓人的感情變得頗為遲鈍,想起當時看著風臨一刀一刀向啞奴下手的時候,那種如同慢刀子割肉的盾痛感,仿佛還沒有消退,渾濁的大雨渾濁的雨水淋濕了衣裳,黏膩的感覺之中,包裹著讓人作嘔的血腥氣息,看到風臨仿若失了魂一樣的麵孔,凰襲從刻骨的恨意當中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痛快來。
好像靈魂深處在對自己說話,你雖然傷害了我,但是自己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呀!讓你難受成這樣,我覺得很開心。
似乎是入魔了。
不過那都是生前的記憶了,現在的凰襲,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是飄在半空當中一樣,飄飄蕩蕩著有著自由自在的氣息,沒有了肉身的那種阻礙,輕飄飄隨風飄蕩,隻剩下了靈魂。
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一身赤身躺在一個空空蕩蕩,到處都是白色的房間之中,看向自己的身體,渾身赤條條,沒有任何衣服的遮蓋。周圍聽不到任何聲音也聽不到任何人的呼吸聲,所以凰襲也不在乎,她利索的爬起來,奇怪的沒有感覺到,之前風臨留在自己身上傷口的疼痛,低頭看去,發現身體上光潔如初,仿若嬰兒肌膚一般光滑,別說傷口,連以前成年留下的傷痕都沒有,仿若新生一般。
“是來到了死後的極樂世界嗎?”凰襲在心底,悄悄地問自己,沒有傷口,沒有疼痛,她直接撫上自己永遠覆蓋著麵具的臉,也沒有發現麵具的存在,從出生開始,那麵隨著年齡長大的麵具就一直覆蓋在她的臉上從來沒有摘下來過,在很小的時候凰襲也曾經試圖摘下自己的麵具,想看看自己究竟長什麼模樣,但是卻被輕易發現並狠狠的打了一頓,奇羽告訴她,麵具是設了符咒的,沒有自己的解咒之法她永遠都沒有辦法摘下那個麵具,除非時機一到。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經常嚐試,到後來便覺得沒有什麼意義也就不再費那個無用功啊,時機到不到對她來說也變得不那麼重要,隻不過覺得有些好笑罷了,即便是死,時機都還是沒有到嗎?
說來也覺得慚愧,想必她應該是世界上第一個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真實麵容的女人吧!
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隻有觸目可見的一片白,感覺不到寒冷,感覺不到炎熱,也感覺不到饑餓,這裏應該就是老輩人所說的極樂世界了,說不上什麼不好?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如果這裏也可以看的見自己那些熟悉的人該有多好;如果可以看到啞奴還有阿雅,那該有多好。
凰襲想著想著,忽然笑了,還是算了,比起在極樂世界的團聚,她更希望她愛的那些人可以在另外一個世界活的越來越好,即便是遺忘自己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