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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漢子一聽可以保住腿,眼裏閃著希冀的光,跪在地上就磕頭,邊磕邊: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隻要保住腿,你什麼我們都聽。”
“好,等會兒我要先劃破他的腿,把他斷裂的骨頭接好,然後在縫合,即使有了醉魚薔麻醉他的痛感,但還是很痛,你們要摁住他,不能亂動。”
南星快速地解釋道。
“那這樣,我兄弟的腿就一定可以保住嗎?”
一定?任何事情都有風險,更何況是在如此簡陋的情況下,做接骨的手術,風險更是大於成功的機會。
南星搖搖頭,冷聲道:
“我隻能我盡力而為,一定我是不敢保證的,風險太多,也許在接骨的過程中,他就受不了,丟了性命,也是可能的。”
這話一,跪在地上的漢子麵如死灰,絕望又憤恨地盯著南星,叫嚷道:
“你剛才不是能保住他的腿嗎?現在怎麼又不能了?你是什麼大夫?”
唉,南星歎了一口氣,這些都是這個時代下層的人,他們不明白治療過程中的風險,解釋再多也不明白,在他們的認知中,隻有能治和不能治。
秦大夫不能治的時候,他們雖然難過,但心裏也絕望的接受了,現在自己有希望能治,但不一定能保證結果的時候,這個結果他們就接受不了了,能治為什麼治不好呢?
“後生,這種斷骨續接,饒是老夫這麼大年紀都治不好,也不敢治,現在南大夫有把握能試一試,你怎麼還這樣呢?”
“可是……她不一定呀,我兄弟會死的。”
“可是不試試,你兄弟……”
秦大夫繼續給那漢子講道理,可那漢子完全不聽,他腦子就一根筋地認為南星能把他兄弟治好,現在又治不好了。
“我不管,你能治好,你就必須要給我治好,不然……”
“嘭!”
狠話還未出口,跪在地上的漢子就被人一腳踢翻了,屋裏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南星抬頭一看,就看到了顧千裏陰沉著一張臉,桃花眸子全是憤恨,危險地盯著地上胡攪蠻纏的漢子。
“你兄弟已經這樣了,有人願意治你就跪謝地了,怎麼?還要訛上大夫,要大夫一定給你治好?”
“是她……”
“她盡力,你沒聽懂嗎?就是宮裏的太醫都不能保證沒有任何差錯,她怎麼就一定可以,那既然這樣,你抬著你兄弟走吧,看誰願意治誰去治,我們不治了!”
顧千裏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威嚴,即使此刻有些狼狽,但一點也不影響他的震懾力,他的一席話,半是解釋半是恐嚇,嚇得那漢子癱坐在地上,囁嚅著再也不出一句話。
“顧千裏,別這樣,畢竟是一條人命,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南星拉了拉顧千裏的衣袖,示意他別太恐嚇人家。
顧千裏麵部神情稍微緩和,半晌,冷冷地問了一句:
“你……治還是不治?”
“我……”
“哥,我……我治,我已經……這樣了,我相信……大夫肯定想讓我活,萬一……萬一,那也是我的命……”
榻上的年輕人悠悠轉醒,撐著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著。
“四兒……我……嗚嗚……”
漢子顫抖著幹涸慘白的雙唇,不出一句話,布滿繭子的大手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南星見年輕人有了意識,忙走過去,低頭道:
“你叫四兒?我盡全力為你醫治,等會兒你喝了藥,會減輕一些你的疼痛,但這種疼我也知道難以忍受,你一定要堅持,不能亂動,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