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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顧千裏的這些話,南星杏眼瞪的圓圓的,黑眸閃著火苗,一眨不眨地看著顧千裏,嘴角勾起,笑嘻嘻地道:
“報應呀報應,果然是道好輪回,不曾饒過誰呀!”
不過也是開心了一瞬,南星的臉就暗了下來,她有些憂愁地:
“老婆婆想要去京城找秦艽要個法,這輩子估計不行了。我剛才給她把脈,她有些回光返照的跡象,我在亂葬崗的時候也恍惚看到了她,她……大概也就這一兩了!”
完,南星長歎了一口氣,那閃光的眸子就暗了下來,整個人身上籠罩著淡淡的哀愁。
顧千裏不話,隻是手臂稍微緊了一些,把南星抱在了懷裏,在肩膀上,一拍一拍地安撫她。
當夜裏,老婆婆連南星得一兩都沒有撐到,蒼術突然來叫南星,老婆婆半夜醒來,不停地找她。
等南星趕到了時候,老婆婆已經意識渙散,陷入到深度昏迷中,隻是嘴裏不停地著:
“為什麼……我算……什麼……姑娘……畫……幫……我……”
南星知道老婆婆未了的遺願,連忙握著老婆婆的手,道:
“婆婆,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到他,把畫給他,也幫你問個明白,你放心,你放心……”
老婆婆聽了南星的話,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嘴唇蠕動著:
“謝……謝……姑……娘!”
憾事已了,老婆婆安詳地走了。南星讓蒼術打來清水,親自把老婆婆的妝容收拾幹淨,顧千裏則吩咐白術去買來了一副薄棺,把老婆婆安置在裏麵。
因為老婆婆是外地人,又沒有親人子嗣,無法入靈崖鎮的祖墳,南星隻好把人埋葬在了亂葬崗,就在那采“鬼燈籠”的地方。
“婆婆,黃泉路上,多飲一碗孟婆湯,把這輩子的塵事忘得一幹二淨,願你來世無憂無愁,如珠如寶!”
走出亂葬崗,南星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剛添的新墳,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那幅“美人圖”上的情景,佳人嫋娜多姿,亭亭玉立在繁花盛開的杏花樹下,紗繡宮扇遮麵,蛾眉皓齒,淺笑顏顏。
如果那杏花微雨時,不曾遇見,該有多好!
“走吧!”
回到客棧後,啟程收拾東西的時候,南星把那副畫打開,又看了一遍,心中仍然唏噓,忿忿不平,難以安寧。
“蒼術,你吩咐人把這幅畫,還有那杜芫的故事寫下來,送到京中,給禮部侍郎秦艽的夫人。”
顧千裏見南星一看那“美人圖”,心情就低落,直接一把把畫搶過來,丟給蒼術,吩咐道:
“好勒,公子,管保繪聲繪色,比書的還精彩!”
蒼術笑嘻嘻把畫抱在懷裏,出去了。
“你幹嘛?”
“你心中忿忿不平,不就想那秦艽有些報應嘛,把這美人圖送給他夫人,管保是你想要的結果。”
顧千裏有些不耐煩地,他可不願南星在別人的事上放這麼多的心思,她的心思應該放在自己的身上才對。
“呃?好吧!”
那位夫人如此凶悍,又善妒,如果知道秦艽的這些往事,那他肯定沒好果子吃了,也算是為杜芫出了一口氣。
後來,南星和顧千裏行到襄州的時候,就聽到了京中傳來的消息,禮部侍郎秦艽閨閣藏嬌,惹得秦夫人大吃飛醋,一時忍不住,動作粗魯了些,力道大了一些,把已經五十多歲的秦艽大人當場打成了昏迷,還不允許下人們去請大夫,攤在床上,熬了半個月,終於還是熬不住,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悄然離去了,身旁沒有一個人,也沒有留下一句話。
據死得時候雙目圓睜,臉上全是恐懼之色,是死不瞑目之相。
這時候的南星早已釋懷了,老婆婆既然都能淡然的釋懷,她又有何緣由去不甘呢!
隻不過,後來的後來,南星又托人拿回了那幅美人圖,托人在杜芫的墳前,燒給了他,畢竟這是她一生最珍貴的東西。
隻願她來世有德有馨,姻緣美滿,兒女雙全。而他則窮迫潦倒,孤苦一生,把今生杜芫吃的苦吃一遍,受得罪受一遍,從此,上人間,兩不相欠!
馬車緩緩一路前行,早已經離了靈崖鎮了,聽顧千裏前麵不遠就是梓州府了。
這幾,因為老婆婆的過世,南星心情不好,倒也因禍得福,顧千裏一直謀劃的滾床單事業沒有開展起來,畢竟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滿腦子那些事,那就太禽獸不如了!顧千裏倒無所謂,不忌諱什麼,再又不是自己的親人,可他見南星心情低落,也不忍心再去招惹她了。
南星腦子裏則沒想這些,她情緒低落難過,一是為老婆婆不值,這愛上了一個男人,沒有甜蜜喜悅,偕首白頭,簡直是得了一個大的災難,不僅落得個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還搭上了自己一輩子的歲月年華,又何談“愛”和“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