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想起那日在祭台之上,就見梔子的父親下了狠手,是真的要將她打死,後來讓她回家,當晚又帶著良薑過來,也沒有問那麼多,原來是被家人趕出來了,難道麵子比親生女兒的命更重要嗎?
“良薑的家人倒不貪財,不過他的父親是一個落魄的秀才,家道中落後,其他沒有保住,但好麵子排場倒越發的大了,如果他知道良薑從虛清觀逃了出來,還失了清白,可想而知,良薑的下場也隻有死路一條了!”
顧千裏完,摟緊南星坐在美人榻上,見她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心下忙又安慰道:
“不過,她們不是願意自賣給你為奴嘛,跟著你,也算是能保下一條命了!”
南星心下嘁嘁,女子在這裏算什麼呢?一件貨物?一個玩意兒?想賣就賣,想弄死就弄死?連最親的人都能如此狠心,那旁人又如何能善待呢?
“顧千裏,你,我們女子在你們眼中算什麼?”
南星聲地呢喃著,顧千裏聽不真切,忙把耳朵湊近到南星的耳邊,問道:
“你什麼?”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南星粉嫩的臉頰上,讓她心中一悸,緩過神來,自嘲地笑笑,好像自己又犯傻了!
連忙心神一凝,抬首對顧千裏:
“沒什麼,雖她倆是自賣,但到底有家人還在,免得後麵有什麼扯不清的麻煩,如果梔子和良薑的家人也願意,就麻煩你把她們買下來吧,不過,要費些你的銀錢了!”
南星完,嘴角抿抿,對顧千裏笑笑,笑意浮在臉上,可那雙星眸卻沉如深潭,一片寒涼。
“跟爺客氣什麼,爺多的就是銀錢,買兩個丫頭而已,哪裏值當你傷神?”
顧千裏骨節分明的大手揉揉南星的頭發,把人更是緊緊地往懷裏摟。第一次,南星無比的順從,輕輕地靠在顧千裏的懷裏,無喜無哀,宛若木頭人一般,仍由搓扁捏圓,因為她的心思早就飛遠了。也是第一次,她心裏升起了恐懼,讓一直堅韌無往的她,有了彷徨,以後該怎麼辦?難道就依靠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就這樣屈服嗎?
一想到此,南星更加恐慌,清淩淩的臉越發蒼白,腦袋不受控製的開始左右搖晃,不要,不要,絕對不要……
顧千裏的人辦事倒是迅速,當晚上就把事兒辦好了!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梔子和良薑,南星忙叫道:
“快起來,快起來,不用跪……”
“姑娘,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主子了,我們給姑娘磕頭,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梔子淚流滿麵,得情真意切,“砰砰砰”地在地上就磕了三個頭,嚇得南星忙把人扶起來。
“起來,快起來……”
“良薑,你也起來……”
南星把梔子扶起來,又去扶旁邊的良薑,良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此刻,臉色瘦削蒼白,弱不禁風的跪在那裏,梨花帶淚,我見猶憐。
“姑娘,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後我生是姑娘的人,死也是姑娘的鬼!”
完,那白皙的腦門兒也“咚咚咚”地磕在地上,南星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連忙把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兩個傻丫頭,什麼傻話呢,我們年齡也相仿,以後也算是有伴兒,別要死要活的,好好的活著多好呀,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我哪裏敢當呀?”
南星揉揉發酸的眼睛,把那一抹澀意逼了回去,揚起笑顏,打趣道。
“姑娘……”
“姑娘……”
“好好的就好,你們要不要回去跟家人告個別?”
都是十五歲的姑娘,從到大都生活在這利州城,從未離開過家,這一下子要去往別處,離了父母和家人,難免有些傷心和難過。
梔子和良薑互相看了一眼,眼眶發紅,有些悲傷的笑笑。
“姑娘,我不回去了,上次我回家,我父親就將我趕出來了,我娘聽到我的哭喊,都沒有出來看我一眼,我回去又有什麼意思呢?我給他們帶來了兩次銀錢,也算是報答了他們的生養之恩了!”
梔子抬手抹掉自己的眼淚,壓下自己的傷心,自嘲地對南星笑笑。
“你呢?要不要回家去告個別?”
南星轉頭看向良薑。
良薑低頭踟躕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也強顏歡笑地對南星:
“姑娘,我也不回去了,我娘在我出生的時候就過世了,後來父親娶了後娘,這些年雖然沒有虐待我,但也不冷不淡。我父親是個讀書人,尤其注重臉麵,他能簽下賣身契,那打心裏就已經把我放棄了,我又何必回去,再讓他臉上無光一次呢,就這樣默默的走了,各念著各的好吧!”
良薑完,淚珠子順著蒼白的臉頰滾滾滑落,流過自嘲的嘴角,無比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