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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薑點頭應了一聲,隨即轉身出門去了,南星半靠在床榻上,看著良薑遠去的背影,略微思索,猜想著杜夫人要不是客套的來看看自己,要不就是詢問杜仲的病情,應該也沒有別的事!
院子裏依然安安靜靜的,恍惚間,南星覺得好像回到了穀底,萬俱寂,隻餘自己。
梔子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南星覺得有些內急,雙手撐著床榻,想自己爬起來,可稍稍一動,尾椎骨就劇痛難耐,南星隻好咬牙強忍著,一點一點地坐起來,又一點一點地下床。
剛顫顫巍巍地想穿鞋子,梔子就進來了,她拎著一個食盒,見南星坐在床邊,正要下床,忙丟下食盒,奔到南星的旁邊,蹲下邊幫南星把鞋子穿好,邊:
“姑娘怎麼自己起來了?腰還疼嗎?是要去淨手嗎……”
連環奪命式的問題,和那個什麼妹妹不相上下,南星忍過又一次的劇痛,打趣道:
“年紀輕輕的,你也變成婆婆了?”
“姑娘……”
“嘻嘻……”
梔子心翼翼地扶起南星,慢慢地攙扶著她走向屏風後麵,邊走邊不自覺地叮囑:
“姑娘,慢一點……”
“來,撐在我身上……”
“抬抬腳,還疼嗎?”
“……”
南星想笑,可輕輕一笑,就能帶動後腰痛,隻好努力強忍著,假裝自己聽不見。
而梔子見南星沒有反駁,就得更帶勁了,以至於當重新躺在美人榻上的時候,梔子的嘴還在不停地叨叨。
“哎喲喂,我的姑奶奶,喝杯水,歇歇嘴,讓我的耳朵清靜一點吧!”
南星長籲了一口氣,調了調身下迎枕的位置,拿起一把白玉團扇,輕輕地扇著風,打斷梔子。
“姑娘……”
梔子一窘,兩頰暈上兩朵紅雲,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巴。
“食盒裏是什麼?”
南星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問道。
梔子仿佛才想起來似的,“哦”了一聲,忙洗洗手,過來打開食盒,:
“姑娘午睡後,我借了廚房,給姑娘做了點心和酸梅湯,就等著姑娘起了後用!”
著,梔子就從食盒裏端出兩碟子點心,一碟是雪花酥,一碟是雪芋頭,還有一盅酸梅湯。
南星本就畏暑,一路上都飲食泛泛,全靠這酸梅湯吊著命。江陵府雖然臨江,但夏卻熱得像火爐一樣,是景辛有名的火爐之城,還好巧不巧的,才剛到杜府,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受了傷,躺著不能動就算了,顧千裏還讓人在床榻上鋪了厚厚的褥子,光想想,就熱得不行,還不要一直躺在這上麵了,這滋味,簡直就不了!
如今一看到酸梅湯,南星覺得肚裏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一樣,口舌開始生津,忙示意梔子把酸梅湯端出來。
“怎麼是熱的?”
南星一接過碗,見碗是溫熱的,不是涼的,那碗裏的酸梅湯肯定也不是涼的了,那喝這酸梅湯還有什麼意思。
南星蹙著眉,極不情願端起碗,送到嘴邊,抿著嘴嚐了一口,就放下了碗。
“不行,不行,太熱了,去放兩塊冰塊進去,我再喝。”
南星示意梔子把酸梅湯端走,雖然剛才喝了一口,卻覺得心裏更加燥熱耐耐,拿起團扇神速地給自己扇風。
“不行,公子吩咐了,姑娘不能吃涼的!”
梔子一本正經地拒絕。
南星手一滯,愕然,語重心長地看著梔子,悠悠地開口:
“梔子,我傷得是腰,是外傷,再,我是大夫,還是他是大夫,你應該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梔子一愣,雖然知道南星得有理,但還是梗著脖子,倔著:
“我不管,隻要對姑娘好,誰對我就聽誰的!”
南星見他一根筋打算倔到底的樣子,已經湧到嘴邊的話生生地咽了下去。
“你不是討厭他嗎?”
南星冷不伶仃地冒出這麼一句,梔子一聽,嚇得臉色都變了,連忙跑到南星麵前,慌亂地擺手,道:
“沒有,沒有……姑娘,不能亂,這話可不能讓公子聽到?”
南星見她怕得要死,心中更起了捉弄的心思,想再嚇唬嚇唬她,悠閑地搖著扇子,慢條斯理地道:
“那不是討厭,就是喜歡他了!”
“啊?”
梔子發出一聲驚呼,嚇得臉色都白了,也不管自己的身份了,一把捂住了南星的嘴,慌張地看了看門口,口齒淩亂地道:
“不,不,不……沒有,沒有,沒有……不敢不敢……”
“姑娘,不能亂……會沒命的……”
惡作劇成功,南星心情大好,撥下梔子的手,不解地問道:
“他怎麼著你了,你害怕成這樣?”
梔子又戒備地看了看門口,見外麵仍然沒有人,才湊到南星耳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