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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要他好不好?好不好……”
梔子和良薑被南星的話驚得目瞪口呆,兩人傻愣愣地站在那裏,圓睜著雙眼,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看著南星。
南星看著石化的兩人,抿嘴莞爾一笑。
“嗬嗬……嚇傻了?”
“姑娘……”
兩人回過神來,齊齊地喊道,看著眼前慧黠嬌俏,笑容可掬的女子,好像第一次才認識她一樣。
“車到山前必有路,橋到船頭自然直,何必想那麼多,擾了自己的心呢!”
南星完,輕輕扭扭有些僵硬的腰,換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把團扇遮在臉上,遮住了瑩潤如玉的嬌顏,也遮住了明媚清亮的黑眸,隻餘悠悠話語在耳畔縈繞。
梔子和良薑見此,互相對看了一眼,梔子還想再什麼,良薑一把拉住她,微微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了。
兩個人收拾好屋子,見南星仍然用團扇遮在臉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假寐,總之是不便打擾。
良薑找來一條薄毯,輕輕地蓋在南星的身上,拉著梔子,默默地退了出去。
“你剛才怎麼不讓我話?”
“你沒看見姑娘都不想了嗎?”
“所以我才要開導姑娘呀,那杜夫人的那些話,是個人都生氣,我們姑娘那麼好,我不想她受委屈。”
“姑娘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姑娘不想,我們就不要問,我們什麼都要不要管,隻聽姑娘的話就好了,這才是我們做丫鬟的本分!”
“哦……我知道了……唉,我還以為公子是好人呢……”
“噓……”
“怎麼?這也不能?”
“姑娘自有主張,我們跟著姑娘就好!”
“好吧……”
“快要用晚飯了,我們去給姑娘拿飯吧……”
“好……”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腳步聲從院子裏消失,南星才輕輕地拿開臉上的團扇,黑眸幽暗閃爍,哪裏有睡意呀!
離開,起來容易,可它確是兩人之間最大的一個毒瘡,這個毒瘡從一開始,就長在了兩人的心間,一直不敢直麵地去觸碰它。如果真的到了刺破的那日,南星想。即使剜骨剔肉,痛不欲生,都要忍痛拔除掉,就是不知到鮮血淋漓間,除了切膚之痛,不知道這顆心會不會痛。
晚間,直到用完晚飯,顧千裏都沒有回來。
梔子和良薑伺候南星用飯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心翼翼地看南星的臉色,就是不時地看向外麵的院子,可暮靄蒙蒙間,院子裏除了一棵石榴樹,榴花似火,如火燒雲般開得正豔外,隻餘牆角下一叢狀元花張開花瓣,嫣然微笑。
“把蠟燭點在這裏,把箱子裏我沒看完的書拿來,我看會兒書,你們用完飯後,再過來。”
南星指了指旁邊的高幾,讓梔子把它挪過來,放在美人榻的旁邊。
後腰躺了一下午,已經好了很多,可還是不能動,一動還是刺痛難耐。
拿起一個迎枕墊在腰後,南星半靠著在榻上,接過良薑遞給她的書,開始翻看起來。
兩個丫鬟見她真的好似完全不關心公子的去處,甚至提都沒提,一時也把不準,她是真的沒事,還是裝的沒事。
“怎麼,今晚都不想吃飯了?”
南星已經看完一頁了,餘光瞄到兩人還像柱子一樣,站在榻邊,慢悠悠地道。
“姑娘……”
“去吃飯吧,我這腰呀,等會還得拿熱帕子敷呢,你們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一聽南星的腰需要熱敷,兩人緊張起來,尤其是梔子,手忙腳亂地都要去找帕子了。
“不是現在,睡之前敷就可以了,冒失鬼,趕緊去吃飯吧,讓你家姑娘我安安靜靜地看幾頁書,成不成?”
完這話,兩人從下午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齊齊行了一禮後,才退出了屋子。
院寂靜如斯,房間裏微黃的燭光輕輕搖曳,女子姣好的側臉印在軒窗上,俏鼻挺立,紅唇微啟,青絲拂肩。朦朧跳躍的燭光間,女子一動也不動,靜靜地低垂著頭,看著手上捧著的一本書,時光宛如在這一刻停止了,月影軒窗下,一燈如豆,隻餘那女子的剪影刻在心間。
顧千裏走進院中,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麵,靜謐安寧,溫暖恬靜。女子慵懶半靠在榻上,借著燭光,看似在認真的讀書,其實好像在等晚歸的人一樣。不知怎麼的,顧千裏的腦中忽地冒出一個字:家,胸腔中好似也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熱熱的,暖暖的,快要沸騰了一樣。
他快走幾步到門口,急切地推開了門,就見南星如星河璀璨的黑眸正好看著他。就這一眼,讓他胸腔裏的滾滾熱浪再也控製不住了,“嘭……”得一聲沸騰開來,瞬間就溢滿了他所有的感官,還有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