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到亮,又從亮到黑,顧千裏帶著他的人找了一個日夜,仍然沒有找到南星,好似就那麼一瞬間,南星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要不是南星的藥箱還擺在房間的桌子上,顧千裏簡直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場夢,一個人,怎麼就再也無痕跡呢!
顧千裏呆呆地坐在桌前,打開藥箱,看裏麵整齊的擺放著銀針、剪刀、匕首,還有很多瓶瓶罐罐,是南星做的一些成藥。
恍惚間,那早已刻在心上的身影就在麵前,她低頭露出大半個細嫩白皙的脖頸,認真謹慎的擺弄著她的瓶瓶罐罐,偶爾抬頭,抬眉對自己嫣然一笑,那巧笑顏顏的眉眼,無一不透著萬般風情。
“星兒……”
顧千裏心中一喜,伸手去觸碰那熟悉的笑臉,可手還未摸到,眼前的人兒卻瞬間消失,空空如也,隻餘朦朧的燭火在黑夜中跳躍,訴著寂寞。
顧千裏輕輕合上藥箱,倏得站起身來,抬步就向外走去。
“公子!”
出門剛好碰到蒼術,蒼術恭敬地叫了一聲。
“怎麼樣?”
顧千裏焦急地問道,一顆心懸了起來,希冀地看著蒼術,期盼著他能帶來好消息。
“沒有!”
蒼術沮喪的搖搖頭,就見顧千裏本來閃著光芒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來,那俊朗的身形也微不可見地晃了兩下,泄了氣。
“再去找!”
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率先就像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公子……”
蒼術急忙追了上去,公子這樣不眠不休了一個日夜,又著急又擔憂,那雙眸子裏已經布滿了血絲,身上的衣衫也沒換,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比之在益州城找南星的那段時間,看著更讓人心驚。
南星姑娘呀,你到底去哪裏了?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呢!
顧千裏整夜未回,仔細找遍了南星會去到的地方,也去了南星從未去過的地方,可不管哪裏,都沒有南星的痕跡。
已經三日了,南星呀,南星,你到底在哪裏?
顧千裏從來沒有覺得京城如此之大,大到要找一個人都難於上一般。他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多希望有一刻奇跡能出現,可看過好幾個相似的背影,那張麵容都不是南星。
顧千裏沮喪不堪,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了一樣,佝僂著,緩緩走著,身上的衣衫已經皺如破布,臉上的胡渣早已經冒了出來,嘴唇幹裂,俊朗白淨的麵容也變得憔悴滄桑,整整黑瘦了一圈。這時候,要是被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見了,肯定要笑話死,曾經風流倜儻的顧家五公子,竟然也會淪落到這步田地。
“讓道,讓道,閑人速速避讓。”
一群官兵騎馬從身邊呼哧而過,周圍的人連忙讓到兩旁,不明所以地互相竊竊私語。
“發生了什麼事呀?大街上不是不許跑馬嗎?”
“是呀,什麼事這麼著急?”
“不知道……”
“你知道嗎?”
“好像是西城那邊出了事。”
“西城倒是容易出事,那邊魚龍混雜的,偷摸,三兩頭都出事。”
“可這次竟然驚動了官兵,還白日在大街上跑馬,肯定是十分要緊地事,走,跟著去看看……”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了半,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心,也跟在隊伍後麵,一起奔向西城。
到了西城的街道路口,卻再也無法走了,剛才的那些官兵已經封鎖了進西城的道路,並緊緊地把守著,門口聚集了一大群的人,麵麵相覷著,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奉太子諭令,西城發了痘瘡,需要戒嚴,任何人,從今日開始,不許出也不許進。”
有一個領頭的官兵手拿一卷錦書,高聲喊道。
茫茫然隨著人流一起湧到了西城街口的顧千裏,本來心不在焉地站在那裏的,一聽西城發了痘瘡,還被戒嚴了,他腦子裏有光一晃而過,立時想到了南星。
“南星,南星肯定在西城……”
痘瘡以前也曾發過,可都是將染了痘瘡的人帶到荒郊野外,聚集在一起,任其自生自滅,甚至有些感染過痘瘡的村子,全村都被傳染上,朝廷會下令把整個村子燒掉。
從未有如此優柔地手法,隻是封鎖戒嚴整個西城而已,必定是南星,是南星向東宮提出的。
沒有確認,就憑這幾句話,顧千裏就無比確定南星一定在西城。
終於有她的消息了,一顆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心中大喜,忙向前衝去。
他要去找南星,去見南星,去把她抱在懷裏,再也不放手。
“星兒,等爺,爺馬上就來……”
“站住,西城不許進,你是耳朵聾了,沒有聽見嗎?”
門口的官兵攔住顧千裏,惡狠狠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