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焱在季府沒有待多久便離去了,書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微微聽見季瑾之的筆落在宣紙上的沙沙聲,季元瑤也不敢動,倒無關乎她,而是覺得楚焱似乎惹的他不快了。
季元瑤想著等他自己開口說比較好,卻沒想到季瑾之悶著性子竟然憋得住,一個字都未同她講,到最後還是她沒有憋住,起身俯身過去敲了敲案板,“大哥。”
季瑾之嗯了一聲,未抬頭看她。
“大哥!”季元瑤惱了,拔了個聲調又喊了他一聲。
這下子倒是讓對麵的人抬起了頭,果然是有些陰鬱,她眨了眨眼睛,“你惱殿下我是知道的,但是你的自家妹妹可是沒有招惹你的。”
“是嗎?”季瑾之撂了筆抱著手向後靠了靠,“你倒是說說看,你怎麼沒有招惹我。”
“最近不都是好好的在府裏待著麼,哪裏能做什麼事情惹你生氣。”
季瑾之笑了,“你跟沈錚到底是什麼了?”
季元瑤歎了口氣,飲了口茶道,“隻是覺得有些乏了,彼此都不合適,還要硬撐著在一起,何苦去為難自己。”
季瑾之起身坐在她旁邊,將她的杯子續滿茶水,“既然不合適,那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幫他。”
“於心不忍。”
她畢竟真的是喜歡這個人,甚至有一陣子真的覺得自己這輩子遇到這樣一個人真真是足夠了,可以了,哪怕將來無論有多大的困難她都願意跟他並肩度過,可後來她發現不是這樣的,有些坎兒不是說說就能過去的,更不是多做點事情就過去了,那怕是一道鴻溝,此生無法跨越的。
“你向來也不是什麼軟心腸子的人,白湛怕是也未曾教過你什麼叫心軟,怎麼就於心不忍了,”季瑾之淡淡的說道,“我們季府雖說不是皇親國戚,但是好歹也算是個名門貴族,若是你嫁給沈錚,我也是怕委屈了你,沈家是高攀,你且記著你的身份。”
他這話一明一暗的將季元瑤給訓了一頓,明著是說她對於沈錚太過於低微,有什麼幫什麼的,暗著說她跟是從白湛竟然還想著朝堂之事,實在是不行。
季元瑤對於季瑾之的話從來不敢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但凡他坐在那裏端著茶水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一定有深意,所以當季瑾之說完這話的時候她便領悟了一大半,笑了笑後抬眼看向季瑾之,“大哥說的是,白湛的確沒教過我心軟,是我沒有好好領悟。”
季瑾之挑了挑眉,“他還教你怎麼頂嘴了呢。”
“這個應該是無師自通吧,”季元瑤勾了勾唇起身走到後麵給他捏了捏肩膀,“明日的堂會我會一起來的,還望大哥能夠給幾分薄麵,不要把今日的不快扔到他人的身上呀。”
門外忽得響起輕微的敲門聲,季瑾之瞥了一眼,季元瑤已然是走過去開了門,是冬靈端著宵夜站在外麵,見她開門忙出聲道,“奴婢想著小姐和少爺應該是餓了,所以就做了點東西。”
季元瑤定定的看著她,驀地笑了,側了側身子退後了幾步,“進來吧,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定是要過來看看情況的。”
冬靈嘟著嘴有些頗有些埋怨,“小姐最近很少待在府裏,回來一趟就瘦了,最近都快要皮包骨頭了,竟然還說笑我。”
季瑾之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衝著冬靈招招手,“正好我也餓了。”
冬靈應了一聲便過去將小菜和粥放在桌子上,退到一旁靜候著了。
“你這丫鬟倒是忠心,”季元瑤剛坐下就聽見他來了這麼一句,當即皺了眉頭,沒有吱聲,然後又聽見他說,“過幾日我便要忙了,禮部那裏應該會派人來裝飾府裏,你最近就好好的待在府裏幫我照看著這些,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