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元二年。
先帝去世,一時間整個大楚都陷入了國喪之中。
沈昭又年長了兩歲。
朝堂中的部分勢力都被相繼削弱,唯獨季家沒有,反而愈發盛寵升天,季瑾之成為軍機重臣,而楚焱也給了季逸之一個封號,護國大將軍,說有朝一日若是他回京的話,願意接受這個封號便可替兄鎮守邊境,此等榮耀讓眾多人紅了眼眶。
可這季府卻是沒有把這些放在眼裏。
眼下這位陛下的寵臣正在專心致誌的哄自家的夫人,因著先帝逝去楚安悲傷難忍,整日哭泣,季瑾之隻得守在她身邊,絲毫沒有辦法,這時候免不得就想到了季元瑤,心裏暗地罵了好幾日這個小白眼狼,想著給她飛鴿傳書可是又想著她的鴿子都被她帶走了,氣的季瑾之差點掀了桌子。
好在這時候季逸之回來了。
隻不過季逸之萬萬沒想到,回家的一件事都是開導自己的嫂子,讓她不要過度悲傷傷了身子。
對此楚安一點兒也不領情,隻是擦了擦眼淚淡淡的說道,“勞煩你了,將心比心吧。”
這麼一說季逸之徹底沒了話,彎著腰退了出去,瞪了一眼在涼亭喝茶的季瑾之,順手奪走他手裏的杯子,“你倒是還好意思喝。”
季瑾之也不惱,朝著房間的方向努努嘴,“怎麼樣了?”
“大嫂說了,要我們將心比心。”
得,這一句話出來兩個人成功的默了聲,要知道當初季南風去世的時候,他們也夠傷心的,尤其是季元瑤,雖說她性子要強沒有像楚安這般哭的嚴重,但是也掉了不少眼淚,他們私底下也抹了不少眼淚,所以當楚安這一句將心比心讓他們直接沒了辦法,畢竟失去父親任憑誰都難過。
冬靈將點心端上來,季逸之愣了愣,“元瑤呢?”
季瑾之歎了口氣,“這個小白眼狼,自從林妍去世後是音訊全無,以前還知道留個信鴿,現在可倒好了,一隻鴿子都沒有不說,這都這麼久了,連個信都沒有。”
楚焱一道聖旨將季逸之封為大將軍不知道紅了多少人的眼,但是奈何季家權高位重,連先帝都把最疼愛的鳳蘭公主下嫁給了季瑾之,更不用說抬高季家的地位了,再加之季家軍的存在,所以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什麼。
季逸之回來的時候季瑾之便將這道聖旨給了他,也將楚焱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他,左右他自己定奪。
“大哥,你說此事我倒真想跟阿瑤商量商量,可惜這丫頭竟然毫無音訊。”季逸之將聖旨放在桌子上,搖著頭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樣了。”
季瑾之冷笑一聲,“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
季逸之同是笑了,“大哥這是在生她的氣?”
“沈錚前些日子來找我要人,說她拐了昭兒走了,”季瑾之站起來背著手看向遠方,幾隻鳥兒飛了過去,他眯著眼睛看去,神情冷漠卻又偷著絲絲擔憂,“元瑤這性子古怪,又被白湛養的多了點任性,若是說她帶走了昭兒我也信,但是她斷然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不過我瞧著沈錚這次也是惱了,才會不顧兩人的關係來要人,若是我沒有猜錯,他肯定會殺到元瑤那裏去直接要人。”
季逸之摸著腦袋嘖嘖了兩聲,“那他可有的受了。”
結果當然跟兩位大哥的猜想如出一轍,沈錚碰了一鼻子灰。
毒門。
白湛剛從外麵回來就聽見朝堂裏傳來沈昭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邊嚎啕的哭著一邊還在抽噎著讀著什麼,他站在門口揉了揉太陽穴,暗地裏歎了口氣,轉個身準備走就碰到青提端著粥走過來,看見他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改用跑的過來將粥一股腦的塞給他,這會兒也不顧什麼師徒之情了,奪得老遠,“師父,您去送吧,昭兒因為貪玩沒有好好背書,小瑤兒正罰他呢,我可不敢進去送,怕心疼求情。”
這幾年他們都把沈昭當成了自家孩兒疼,尤其是這些上了年紀的,整日裏縱容他上房揭瓦,逃課玩耍,還替他擋著季元瑤的眼線,因著他聰明嘴又甜,哄得那些掌事們一個個的圍著他團團轉,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內訌,一個一個的出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他送禮物然後陪著他玩上半天才回去處理事情,季元瑤明說暗說的好幾次也不見效,還搞得老人家們不滿,索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
哪知道她最近出門處理事情回來一查,好家夥,她留給沈昭的功課是一樣也沒做,武功不好好練,藥理不好好背,這下子是徹底的惹惱了這位少掌門,揪著沈昭的耳朵就拎進了大堂,然後大門一關,皮鞭一抽,打的地麵啪啪的響,外麵人的心隨著那聲響一抽一抽的,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一個敢上去求情的,要知道季元瑤的性子,惱起來六親不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