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鑼剛響過五次,梁婉如的房門準時被輕輕敲響了。
“誒……誰啊?”過了好一陣,梁婉如嘟嘟囔囔的聲音才從房間裏傳出來:“這一大早的,不多睡一會兒還真趕著去鬥奴場送死啊……”
大大咧咧把門霍一下拉開,一隻手飛快地捂住了梁婉如的口鼻!
“噓……”
左長風滿臉緊張地向梁婉如使眼色:“點聲,別讓隔壁的人聽見。”罷,他慢慢拿下了自己的手。
原本還有點迷糊的梁婉如看到是左長風,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這子央求自己的事情。
她一把將左長風拉進屋子,又探頭看了看院內沒有其他人才把房門帶上。
升鬥奴場的生活區並沒有因為住的都是些奴隸而十分破敗,像左長風和梁婉如所住的這種院落,每一進院子裏都住著三戶。
雖然升鬥奴場是瀚華官立,裏麵的奴隸生和死也沒有定數,但生活條件也沒有過於苛刻。畢竟保不齊哪片雲下雨,從戰奴裏出了個權傾朝野的大人物,分分鍾就把這座場子給滅了。
現在的瀚華亂世,誰的命運似乎都不是定的。
“你準備這麼大清早就去嗎?幹壞事怎麼也得選在晚上吧。”
左長風頹然倚靠在門邊的柱子上,喃喃道:“反正決鬥也是死、出去探聽消息也是死,如果能知道珩叔和玉姨的確切消息,也算是死而無憾了吧。”
“你!”
梁婉如剛想罵他是個窩囊廢,但轉念想想,還是把心頭這股氣給壓了下去。
一轉身的功夫,梁婉如將自己一頭如瀑的長發綰成了男子的發髻。從床邊摘下一柄刀鞘做工精巧的短刃,用刀柄碰了碰左長風。
“事不宜遲,快走吧!我還想著回來吃早飯呢。”
左長風猶豫著站起身,遲疑地看了看眼前的“俊夥”:“如老大,你想到好主意出去了麼?”
梁婉如輕哼一聲,將土包一樣的胸脯一挺:“畢竟是老大,放心跟我走吧!”
這清晨的肆方郡和往常一樣,趕早的販和駝鈴馬嘶嘈雜的商隊在大街上摩肩接踵。
左長風一邊撣著身上混合著很複雜成分的灰黃色粉塵,一邊朝身旁的梁婉如抱怨:“如老大,除了鑽狗洞,你就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
不還好,梁婉如氣鼓鼓地用手點著左長風的太陽穴:“我都已經是法奴了,要不是為了帶你一個奴丁出來,我用得著搞這一身狗屎味兒麼?!”
正在鬥嘴之際,一隊黑甲兵士押著幾個人身獸首的大漢從兩人身邊走過。這些“人”身上掛滿了嬰兒手臂粗細的鐵鏈,在地上拖出點點火星。
其中一個背生雙羽但長得還算正常甚至麵容透露幾分清秀的人犯,在走過左長風身邊時突然嗅了嗅鼻子,一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啪!”一道鋼鞭徑直抽打在這人犯的肉羽上。人犯頓時吃痛,扭頭對著身後持鞭的士官發出一陣毫不示弱的怒吼。
“野獸!趕快走!”士官策動戰馬,督促著隊列繼續前進。
左長風駐足看著這隊人漸漸走遠,方才回過神來。
隻聽旁邊讓出道路的人群中發出竊竊私語:“聽了嗎?這好像是朔夜前幾在崖山裏活捉的古妖王族。是進貢給華寧了,不知道怎麼送到咱們肆方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