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的設想立刻被打破了,因為紀雲琅終於哈哈笑了出來,聲音輕鬆愉快,的確是聽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才會發出這樣的笑聲。
我心裏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氣,然而看著太後的微笑,看著兩位嬤嬤麵無表情的臉,微笑又變成了畏縮,我醞釀了一下,微笑說道:“請問皇上,嬪妾說得有什麼不對嗎?”
紀雲琅不答我的話,伸手碰了碰我的額頭,對太後說道:“母後,鶯兒又發燒了,難怪她一直胡言亂語。”
我雙目炯炯地瞪著紀雲琅,恨不得眼裏噴出火來,將紀雲琅燒個片甲不留。什麼胡言亂語啊,這可是我費力好大力氣,千辛萬苦拚湊出來的一席話,這可是我想疼腦仁複述出來的我學到的宮規啊!
太後忙也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果然也說道:“真的,鶯兒的頭好燙啊。”
我忙說道:“太後娘娘,我說的不是胡話。真的,我的頭腦清醒極了,我沒有在胡言亂語,難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說著我連忙伸手試了試自己的額頭,說道:“我的額頭一點都不燙,真的,一點都不燙的。”
太後與皇上麵麵相覷,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相對點了點頭。太後又看著我憐憫地說道:“可憐的孩子,真是病的不輕,你好好休息吧。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隻管派人去給母後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語氣不夠真摯,還是我的表情不夠誠懇。我都已經說得那麼認真了,為什麼太後和紀雲琅都不相信。
臨出門的時候,太後還對皇上說道:“哀家隻是想讓鶯兒熟悉宮規之後,更好地為後宮諸人做出表率,更好地輔助皇上侍奉皇上,卻沒有想到……唉……是母後操之過急了,對她也的要求太高了。”
紀雲琅卻說道:“這是母後疼愛兒子和鶯兒的一片好意。”
太後微微笑道:“皇上知道就好了。既然如此,等鶯兒好了,再到慈寧宮去學習宮規吧。”
我驚得連話也不會說了,直直地看著太後和皇上,耳邊又響起了嬤嬤說“回貴妃”的聲音。
送走太後,我有些生氣地將臉蒙在被臥裏,我真是不想看見紀雲琅了。
紀雲琅的聲音挺起來有一些朦朧:“無名,你去告訴太後,等你們公主的病好了,還是
去慈寧宮學規矩。”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紀雲琅是何用意。卻聽見無名說道:“聽公主說,那兩個嬤嬤管得她嚴厲。若不是那兩個嬤嬤逼著她,公主也不會生病了。”
紀雲琅的聲音還是那樣冷淡:“你看她這樣不懂規矩。”
我知道,紀雲琅一定嫌惡地看了一眼蒙著被子的我。
無名說道:“公主在病中,還請皇上多擔待一些。皇上不知道,那天晚上那兩個嬤嬤,都把公主弄哭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公主哭,公主在大迎的時候,從來沒有哭過。”
然後我就聽到了紀雲琅的笑,是那種聽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的笑,然後是輕輕地一聲“哦”,帶著幾分譏嘲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