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我從大迎嫁到了酈國,嫁給皇上當了貴妃,是昌平貴妃,這些都沒有錯,可是無名,你沒有見過皇上,皇上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怎麼能被他騙了呢。麻煩你去找阿繼,告訴他我很好,讓他回去告訴皇上和皇後,讓他們不用牽掛我。”說著我輕輕捏了捏無名的手,示意她快快去找阿繼,讓她隨阿繼回大迎去。
那男子並不攔著無名,隻是冷冷地看著我。
我看了他一眼,忙轉身離去。
阿繼走了,沒有帶著無名。
無名沒有跟我一起去送阿繼,我想她一定很難過。阿繼走的時候看了我許久,忽然說道:“燕鶯,你放心。我回大迎去之後,一定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就算你有事情想不起來,也不要難過。”
我笑笑,說道:“沒關係,我還記得阿繼。”
正月已經快要過去了。
失憶是不需要臥病的,我還是被迫著躺在延和殿裏,靜養了好幾天的時間。
這或許是我到了酈國之後,過得最平淡最寂寞的日子。整個延和殿,隻有徐阿姆和小詩小雅兩個人陪著我。
徐阿姆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陪在我身邊給我講故事了,她隻是拿著針線,坐在門口,一針一針地給我做衣服。
我拿起她手中的衣服說道:“徐阿姆,我的衣裳整箱子整箱子放在那裏,都穿不完呢。你就不要再忙了。”
徐阿姆微笑著點了點頭,可是過了一會兒,她還是坐在那裏縫著衣服。
我慢慢走到延和殿的前院,又慢慢走到延和殿的後院,走過了延和殿的東配殿,又走過了延和殿的西配殿。
小詩從禦藥房裏取藥回來,告訴我說,如今宮中上下都是一片忙碌,都在想辦法醫治公主的失憶之症呢。禦醫們日日坐在一起商討,不知道有什麼結果。皇上甚至張貼了皇榜,聘請國內醫道高明的人來進宮醫治,酬金之高令人難以想象。公主,你真的想不起來皇上了嗎?
我搖搖頭,說道:“皇上我是能想起來的,可是你們說的那個人不是皇上。”
小雅和小詩相顧搖頭,小雅又說道:“今天我去承乾殿向皇上回報公主病情的時候,聽皇上跟一個侍衛說,去請酈國的一個術士,來看看公主的病情。”
我淡淡地說道:“那不是皇上,我不識得他,他也不關心我的病情,你不用每天去向他回報了。”
傍晚十分,我終於趁著無人注意走出了延和殿,往宮中北麵偏僻的地方走去。
我又吹響了金葉子,遠遠的聽見羽翼破空的風聲,許久,白隼啼鳴著則會空中一個盤旋,終於穩穩地在我麵前降落。
一段時間不見,白隼似乎又長大了。
我走到白隼麵前,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到眼前白羽的鳥兒雙眼靈活地看著我,心中不禁又驚又喜。
我目不轉瞬地看著白隼,白隼的小腦袋微側,眼睛卻也是目不轉瞬地看著我。就好像,是久別重逢一樣。
忽然白隼的腦袋警惕地側向了一邊,我也聽到了寧靜中有細碎的腳步聲。
我連忙伸手按住白隼的背,不知道它能否看懂我的手勢,卻還是放在嘴邊輕輕噓了一下子。
“好,就在這裏說話吧。”我一下子就認了出來,是那個自稱皇上的奇怪的男子。
“請問陛下,昌平公主的確是因為那件事情,從而失去了記憶嗎?”一個陌生而又略顯蒼老的聲音。
“是。”
“據陛下所言,昌平公主年前剛剛受了‘百日沉醉’的毒,昏睡了月餘。這種毒隻要停用,毒性便不顯,用的時候也不過讓人沉睡不醒,百日之內,於一般人是無大害的,唯心神脆弱者易受其害,引導毒素深入髒腑,長久侵蝕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