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一步,對何才人說道:“不關你事,你退下。”
何連月俏目微瞪,張了張嘴,似要說什麼不滿的話一樣,然而她的怒色隨即斂去,應了一個“是”,便準備退下。
孟才人的雙眼一對上我的眼睛,立時“啊”的一聲驚呼,忙忙躲到了何才人的身後。
我看著何才人道:“你定要管這閑事嗎?”
何才人有些不耐地對身邊的孟才人道:“姚春,你這是幹什麼……”
我心中驚異於何才人的反應,她似乎的確是不想多管閑事,但是一時間來不及思索,隻是開口打斷何才人的話,繼續問道:“你是護定了她嗎?”
何才人有些怒意地動了動臂膀,孟才人隻是拉著她的衣襟躲在她身後不肯出來。何才人皺了皺眉說道:“姚春,貴妃有話跟你說。”孟才人卻隻是鶯聲帶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冷眼看著她們兩個,聽了何才人的話,對她冷笑道:“我是有話,跟她說,跟你說,都是一樣的。”
何連月有些警惕地看著我道:“什麼?”
我瞪著何連月精致美好的麵容,看著她眉心那一點嫣紅的胭脂,冷冷地說道:“你既然一意要護著孟姚春,一味包庇她不聽我的話,不如我就成全了你們的姐妹情深如何?”
何才人甩著手臂,顯然是要撇清和孟才人之間的關係。
我心中的驚疑愈發深了,但也有些了然,孟姚春和何連月,從來就沒有所謂的互相庇護,更遑論姐妹情深。倒是孟才人與宋才人的那一個交換的眼神,才是默契。
何才人有些嫌惡地想要掙脫孟才人,可是我沒有給她這個機會,我厲聲喝道:“來人啊!把孟姚春和何連月帶出去掌嘴!”
一邊的宋才人低聲說道:“皇上……”語氣中滿是哀求的意味。
我怒道:“還有宋清芷,一並給我帶出去!”
孟才人和何才人怔在了那裏,一邊的宋才人和陳才人也怔在了那裏,薛靈嫣也怔在那裏,還有身後的承乾殿的侍衛宮女,也都怔在了那裏。
我回頭怒視著一眾垂手靜立的宮女,怒道:“怎麼!我使喚不動你們嗎?”
眾宮女這才慌慌張張,走上前來,伸手去拉何連月和孟姚春、宋清芷。
孟才人完全是一幅慌了神的模樣,抽抽噎噎哭個不住,宋才人含怒嗬斥著拉她的宮女,何才人卻是一下子甩開了兩個宮女,直直地問我:“請問貴妃,嬪妾何罪?”
“你不服管束,便是大罪!”我毫不留情地回應道。
“嬪妾何來不服管束一說?”何才人質問得底氣十足。誠然,從我一進門開始,除了薛靈嫣和一貫膽小的陳喜宜,就要數何才人最聽話了。
按理說,何才人是沒有不服管束的。按理說,何才人的話是有道理的。但是,這個皇宮本來就是一個沒有道理可言的地方,位份越高的人,掌握著越多越有效的道理。
此時此刻,我需要做的就是強詞奪理。
“我要宮女們帶你出去掌嘴,你不說好好出去受懲戒,卻在這裏向我問東問西。這不是不服管束是什麼?”
“你……”何才人驚訝地連憤怒都忘記了。
“怎麼?”我對何才人揚了揚下巴,“我要掌你的嘴,你就不該問什麼罪名,難道我打錯了你?你還問自己何罪之有,這不是不服管束是什麼?難道你是懷疑我辦事情不公道,懲罰不得當嗎?正因為你問,這才要打。”
“是貴妃先要帶我出去打我,我才問的。我還沒問的時候,貴妃就叫人打我了,如何是我不服管束!”何才人滿臉驚詫的神情終於漸漸帶上了憤怒。
“我正是料到你會不服管束、會問東問西,因此叫人先打你。你果然要問,那不是我料事如神麼。現在你可不正是在不服管束嗎?”我說的一臉正氣。
“你……你……你憑什麼打我?”何連月終於忍不住發怒。
“憑我的話你不聽,所以要打你。你現在連貴妃也不稱呼一聲,你啊你的叫我,就憑你對我沒規沒距,所以要打你!”我理直氣壯地絲毫沒有強詞奪理的痕跡,隨即對那兩個宮女喝道:“還不動手,等我替你們當差嗎?”
“容方燕鶯,我何連月什麼時候得罪了你!”何才人叫得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