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借此機會,很快跨入了朝堂,垂簾聽政。聽說太後處事清平公正,在朝堂上極少自作主張,萬事皆與大臣商量而行,所以在朝中才有著越來越好的聲譽。
可是什麼時候,又有了一道紀雲琅下達的讓太後處決政事的詔書?
紀雲琅沒有跟我說過,三位親信大臣也未提及。
或許確有其事,又或許——是太後做的過於完美。
或許這中間的光明隻有一線,可我仍是不能放過,這於我而言,是可遇不可求、錯過不再有的契機。
“許大人既然知道哀家處理政事有皇上的旨意就好。其他無需多言。哀家處事,自有哀家的分寸。”太後的聲音威嚴的不容置疑。
“太後……”許大人是酈國人中少見的真性情和一根筋,這種執著的態度看起來很能做出“死諫”的事情。這個絕對不懂得審時度勢和察言觀色的人,能在朝中生存之今,隻能說先皇和紀雲琅處決政事真的是十分的寬容。
隻是太後並非先皇與紀雲琅這樣的人。她既然胸懷大誌,又怎會顧惜一個言官的性命。我知道太後已經對許大人動了殺機,許大人這樣的良臣,又何苦讓他斷送仕途甚至是斷送性命。
我與許大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太後!”
許大人愕然看我一眼,靜下來看我又什麼好說。
“請問太後,皇上下達的那一張詔書在哪裏。”我朗聲問道。
珠簾重重,即便一層層都是上好的極通透的水晶寶玉,可是數目多了,終究也讓人眼花繚亂,看不清楚太後的舉動。但盡管如此,我還是依稀看到,太後搭在寶座把手上的手,緊了一緊。
不等太後開言,我又問道:“許大人,你曾見過這個詔書嗎?”
許大人見我神色鄭重,躬身道:“皇上病勢嚴重時,曾有皇上身邊的公公親自當朝宣旨。文武百官,都同聞旨意。”
皇上病勢嚴重之時?
也就是紀雲琅已經離宮的時候,太後對外宣稱皇上病重的。
那麼紀雲琅,又如何能給太後下詔書!
——那個時候,下達詔書所需的最重要的一件東西,紀雲琅已經交給了我!
當然那也不是紀雲琅臨走前下達的,因為紀雲琅已然決定與太後對峙,自然不會給她下達這樣的一封詔書了。
“是親耳所聞,還是親眼所見?”我執著追問。
“貴妃何必多做拖延!你東問來西問去,又有什麼好處?難道你自己的事情,便可以不管了嗎?”開口的是汾陽王身邊的人,應該是他的親信。
許大人卻似乎很能察覺別人話中的破綻,不顧那武官的話,回答道:“文武百官,同聞聖旨。接旨的,是太後娘娘。”
“也就是說,文武百官,沒有人見過皇上的詔書。”我說道。
“容方燕鶯,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後勃然而怒:“汾陽王,哀家這就命你將容方氏帶下去,與那薛立合一同審問。問她與朝中大臣結黨營私、謀逆造反,是受了何人指使。”
汾陽王早就虎視眈眈地候在一邊,可能因為情緒尚未平複,故而不作一聲。聽了太後的話,便要動手。
“且慢!”我厲聲道:“太後此舉,未免令朝中上下人心不服!太後要一統酈國大權,不顧人心背向,隻以威勢脅迫,終究不會長久。”
提及詔書的事情,朝中的多數大臣都已經看出其中有什麼端倪,而太後情急之下一怒,卻更讓人不由得疑心。
隻是眾人並不知我與太後紛爭的根源,皆默然靜聽。
直到我那“一統酈國大權”的話一出口,朝中登時嘩然一片。
“來人,將容方燕鶯拖出去!”太後厲聲喝道。
眼看幾個侍衛已經聞言衝了上來,我腳尖一挑,輕輕躍開,已將那柄寶刀提在手中。
這寶刀果然鋒銳無匹,在汾陽王頸中劃過,竟未留下血跡,刀鋒上隱隱現出青光,卻不知已經殺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