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的路上,宋成看到都每一張臉都那麼可疑,每一個人似乎都在隱瞞著什麼。
他努力回憶著自己在公司衛生間隔間裏聽到的那個聲音——是一個略顯厚重而頗有質感的男性聲音,咬字發音很是標準,幾乎不帶有任何口音。
簡單來,沒什麼明顯的特征可循。
但是宋成卻十分肯定,這絕不是任何一個自己之前曾經對話過的人。
看來,對方仍然隱遁在自己尚未察覺到的某個角落裏……
晚高峰燥熱的驕陽,似乎把宋成的心結更加拽緊了幾分,這讓宋成感到愈發的不安和煩躁,甚至有一絲絲的恐慌和憤怒。那是一種久違的感受,恐慌於未知,憤怒於無能。
相較於同齡人要早熟得多的宋成,從來不會畏懼於解決任何問題,隻是這一次的挑戰有些不太尋常,甚至完全不在宋成的意料之內。
無論是在工作中不得不完成一套從未接觸過的重要方案,或是在遊戲的逆境中被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對手逼到死角,甚至必要的時候,宋成也從來沒有畏懼過直抵筋骨血肉的肢體衝突,因為至少宋成知道自己麵對的究竟是誰。
可是這次麵對的對手……宋成不但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長什麼樣,甚至連他的目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對方就已經連他安然熟睡時,枕邊的半點風吹草動都掌握的明明白白。
在宋成看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對方已經把尖刀抵在了自己的喉嚨上,自己卻還全然不知。
自己完全被動了。
當心煩意亂的宋成回到家中的時候,曾經能夠給他無限溫暖和踏實感的這間房子,今也沒能給他絲毫安慰。
“鬱!”宋成甚至還沒來得及關上門,就趕緊朝著屋裏喊道。
沒人應聲。看來鬱還沒回來。
“你-還-沒有-回家-嗎-問號。”
宋成一邊自己碎碎念著,一邊坐在換鞋凳上拿手機給鬱發消息。
“沒有”
“今會晚點”
“部門聚餐”
“/笑臉”
鬱迅速的回複了幾條消息。這倒是讓宋成稍微能平穩的喘上幾口氣了。
“**的又聚餐。”宋成厭煩的感歎了一聲,繼續在手機上搓字,“我-問你-個-事兒-句號。”即使是在手機上,宋成卻也不忘加上一個兒化音。
“我-床頭櫃-上-的-那個-迦尼薩-是-怎麼回事-兒-問號。”
“什麼東西”鬱回複到。
“就是-上次-咱倆-旅遊-帶回來-的-那個-象神-塑像-句號。”
“怎麼了”
“它-怎麼-花了——不對——化了。”
“???”
鬱的反應讓宋成很是煩躁,難道鬱今早上沒看到那個神像的樣子嗎?他忽的站起身,走進臥室,這就想要拍一張融化的迦尼薩發給鬱看。
可當宋成剛走進臥室一步,就感覺耳朵裏嗡的一聲,整個人頭皮發麻。
迦尼薩就擺在他的床頭櫃上,舉著它的四隻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一時間,宋成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遭到了巨大的衝擊。
“是我記錯了嗎?早上看眼花了?是我做夢夢見的嗎?”
但是下午的那個人……衛生間裏的那個聲音,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也是做夢嗎?難道這兩件事都是幻覺?
直到晚上九點,鬱還沒有回家。如果換做平時,宋成一定會打車去接她,至少也會發消息催促一番。可是今,宋成沒心情操心這種事,更沒有心情玩遊戲,他甚至都沒有自己做一頓晚飯,而是了一遍一又一遍的檢查著臥室裏的牆壁、衣鉤、窗簾、壁櫃,還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包創可貼,把筆記本電腦的攝像頭貼了起來,又拔掉了自己和鬱台式電腦上的攝像頭。
靠著椅背坐在黑漆漆的電腦屏幕前,宋成目光呆滯的看著顯示器的電源指示燈一下一下的閃爍著,就好像是在等什麼人,又好像是在等什麼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