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聲音就是從陽台上傳來的。
但是那不是話的聲音。起初,宋成以為鬱是在夢遊,嘴裏在夢話。可是仔細一聽——
那聲音就好像是在唱歌,卻隻唱一個音調。聲音也很,就像是怕人聽見。
女友鬱,正站在封閉的陽台上,披頭散發,赤身裸體,隻穿了一條內褲,抬頭望著空中,一動不動,嗓子裏尖細的發出一個單調的聲音。
就像是機器故障時發出雜音的樣子。
一直到那一口氣唱完,鬱才深吸一口氣,嗓音又高了幾個調,卻仍然是隻有一個音調,直到下一口氣唱完。
最讓宋成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鬱渾身的皮膚散發出一股黃綠色的微光。
雖然並不怎麼強烈,但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也顯得格外耀眼。
若不是因為這幾怪事見的太多,宋成怕是早就要尖叫出來了。然而他卻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聽著。
同時,他也敏銳的注意到,陽台的玻璃外邊,今是滿月。
…………
“昨晚睡得好嗎?”
鬱剛一睜開眼,宋成就在旁邊問她。
“唔……”其實還在半睡半醒的鬱披著淩亂的頭發,胡亂的在枕頭邊摸索著眼鏡。
“夢見什麼了嗎?”宋成又問道。
鬱卻懶得理他,戴上眼鏡,胡亂的踢上拖鞋,離開了臥室。
趁著鬱還沒來得及穿衣服,宋成也鑽進衛生間,悄悄觀察了一番,甚至還借著“我幫你擠牙膏”的功夫,特意看了看鬱的兩個手心。
什麼也沒有。
至少沒有那些宋成不熟悉的東西出現。
昨晚悄悄回到房間之後,宋成就用手機給迦尼薩發了消息。可是那家夥根本不回複他,就跟這幾以來的情況一樣。
難道,自己終於還是沒能保護的了鬱?難道,迦尼薩那家夥把鬱也拖下水了?
真該死!宋成咬著牙,用力的攥著拳,走出了家門去上班。
或許,自己應該直接去問鬱?去問她,為什麼半夜三更的在陽台上吊嗓子?問她為什麼會發光?
“喂!成!宋成!”
靠著窗戶,思緒萬千的宋成,突然被叫醒。這才把目光從刺眼的窗外扭過來,回頭瞟了一眼同桌的秋爽。
“叫你好幾聲都沒反應。那麼多心事啊?那個方案不是都不用改了嗎?”
宋成從鼻子裏歎了口氣,“不是方案的事兒。”
方案。嗬嗬,如果現在也能像以前一樣,每隻是寫寫方案,就能回家安心玩遊戲安心睡覺,那就真是謝謝地了。
“那是什麼?想你女朋友啦?”
宋成轉頭盯著女同事,心想,你還真是善解人意啊。
“有什麼心事就跟我唄?朋友不就是幹這個的嘛!”
“噢……沒事兒,我出去透透氣就好了。”
像宋成這樣的人,會把人和人之間的感情看得比較重。但是同樣的,這種人也不會輕易認定某個人是自己的“朋友”。雖然這兩個字從秋爽口中出來,讓宋成感覺心裏有點暖,但是此時的他卻萌發了另外一個想法。
“啊?你去要哪兒?”秋爽朝已經大步走出了辦公室的宋成喊著。
“下樓涼快涼快!”
“啊……那……幫我帶根兒冰棍兒上來!”
已經走到了電梯廳的宋成,還能清晰的聽見秋爽在喊著要山楂口味的冰棍。靠在電梯門側的大理石牆上,宋成掏出手機,翻起了通訊錄。
“H…海…韓…何…胡……桓,”翻過一個個甚至都對不上誰是誰的名字之後,宋成終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個名字。
桓淩宇。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最後一個人,宋成願意稱其為“朋友”,那一定就是桓淩宇了。
幾分鍾後,坐在一顆女貞樹下,嘬著一根山楂味的冰棍,宋成一邊打著語音電話。在結束了一番諸如“最近幹嘛呢”之類的寒暄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