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太開心了!”老舊的樓道裏有些陰暗,金燦燦一步跨兩個台階追上夏露,將一根雪糕遞給她,笑著,“剛在區門口買的,感謝你陪我跑了一下午,等回了妖怪區我再請你吃好吃的。”
夏露回身接過雪糕撕開包裝,咬一口,頓時被凍得一哆嗦,驅散了一下午的炎熱。看著金燦燦真無邪的樣子,她輕聲問:“剛才,為什麼不和李清相認?”
“怕嚇著他嘛!更何況李清身邊已經有另一個燦燦了,要是貿然告訴他一切,我怕他尷尬或是愧疚什麼的。他那人啊,就是愛多想,我隻要知道他好好的就行啦,其他的以後再。”
金燦燦像個沒有煩惱的傻子,左顧右盼一番,問道:“你家住這裏?”
這棟公寓樓有些年頭了,還是世紀初建的。她叼著雪糕點點頭,“我家原本在城西,是個溫馨的三居室,爸媽出事後那房子就給了姨媽,當做我這些年的生活費和大學學費。去年實習工作,我租了這裏。”
她已經和妖怪結了緣,正巧一年的租期也到了,就打電話和房東阿姨退了租,打算將能帶走的東西收拾好帶走,帶不走的就拜托房東幫忙處置了。
打開門,傍晚的陽光斜斜地從窗外照入,落在一塵不染的茶幾和舊沙發上,一切都保持著昨她離開時的樣子。夏露打開門讓金燦燦進來,:“你隨便坐,冰箱裏有橙汁和牛奶,想喝什麼?”
金燦燦搖了搖頭:“不用啦!我最近腸胃不太好,吃冰的會拉肚子。”完,他看到了電視櫃上擺著的全家福,的相框框住一家三口,溫婉的卷發女子、斯文俊秀的男人,還有一個臉蛋肥嘟嘟的縮版的夏露。
照片有些年頭了,泛著黃,金燦燦問:“夏露,這是你的爸爸媽媽嗎?”
正在收拾東西的夏露抬頭一看,照片中的父母依舊年輕好看,正微笑著注視著她。
“啊,是。十年前飛往東南亞工作時,飛機失事,人沒了。”
“……對不起。”金燦燦的聲音的,為勾起夏露的傷心事而感到內疚。
“幹嘛對不起?都多少年過去了,早看開了。”夏露輕輕笑了笑,將屜子裏奇奇怪怪的藥瓶收拾好放入收納盒,又起身去臥室疊衣服。
金燦燦在心裏盤算著將來結緣了就湊齊首付買個三居室,李清和他未來的女朋友住主臥,自己和弟弟住次臥,最好還有間嬰兒室,房子裏要擺滿減壓的毛絨玩具……正美滋滋,抬頭一看牆上的掛鍾,時針指向下午五點半,窗外的陽光已經從金色慢慢變成橙黃。
“夏露,要不要我幫忙?”金燦燦扒著臥室的門框,眨眨眼,“太陽快下山了,黑之前我們要趕回去呢!結了緣的人類要是沒有妖怪飼主陪伴,黑在外是很危險的。”
夏露有條不紊地將疊好的衣服分類放入大行李箱中,:“快了,我收拾幾件衣服和護膚品就走。”
“我幫你提箱子!”金燦燦擼了擼手臂躍躍欲試,“以前做狗時,我就最喜歡幫李清拎東西了!”
日影西斜,正此時,對門樓房的屋頂上。
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正逆著夕陽站立,挺拔的身姿形成一道暗色的剪影。
微風拂過,男的黑衣黑褲,戴著黑墨鏡,女的職業套裙,一頭白色短發中支棱出兩隻毛茸茸的貓耳,顯然就是人保協會的成員柔。
傍晚的風吹來,幾隻鴿子撲騰著翅膀飛過。透過對麵樓層的窗戶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夏露收拾東西的一舉一動,柔伸手撫了撫鬢角被風吹亂的短發,問戴墨鏡的男人:“老板,我不明白,為什麼您如此大費周章的選中了她?”
男人沒有直接回答,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背叛,欺騙,殺戮,複仇,滿山都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他的神色隱藏在墨鏡下,微微揚起嘴角,意味深長地:“賀猙再這樣作下去,遲早有一會把自己作死。歸根結底,解鈴還須係鈴人啊!”
一陣黑霧掠過夕陽,空忽的昏暗了一瞬,隨即又很快恢複明亮,好像隻是普通的烏雲遮蔽,但屋頂上的兩人都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
“有妖,朝14區的方向去了。”柔目不轉睛地盯著邊飛速竄動的妖氣,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妖氣很純,應該不是什麼雜魚蝦蟹,而是排的上號的大妖。”
夕陽籠罩下,男人抬起白皙修長的手指取下墨鏡,露出一雙含情帶笑的眼睛,目光追隨著流竄的妖氣移動。
“14區裏養著一大批靈力純粹的妖獸,有很多修煉急於求成的惡妖會想方設法地入侵結界,靠吞噬年幼的妖獸快速增長修為。”柔問,“戚先生,您要不要出手?”
戚流雲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彎著眼不正經地一笑:“放心吧,有賀猙在,哪還輪得到我等神出手。”
下午六點,日昏,黑暗侵襲。
“咦,才六點半,今怎麼黑得這麼早?”馬路邊的胡同口,金燦燦幫著夏露把行李箱從後備箱提下來,抬頭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