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午休結束後,白芷覺得口渴,樓下的飲水機在夏日炎炎和女教師愛美多喝水的鼓動下,空了!
實在是口渴難耐,便去了樓上的辦公室倒水喝。教師辦公室的二樓是數學組的,清一色的男教師,上至50歲,下至30歲,各色各樣,個性各款,擠滿一處。
男人多的地方最喜歡談什麼?當然是女人!
所以毫無意外地,當白芷站在門口,正想著措辭的時候,隻聽一男教師說:“你們知道樓下那個白老師嗎?”
一說:“不是剛來的嘛,怎麼,你還想打主意不成?”
“我可不敢。聽說沒一個男朋友也沒交往過。這樣的白紙,無味。”
白芷一聽,萬萬沒想到,他們此刻口中談論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敢情自己這個名字還有了另一層含義“白紙”!
那男老師又繼續說:“我聽說她是挺腐的,估計性別取向不正常,和她住的那兩個室友,也單身呢!”
男老師們就像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八卦緋聞,紛紛地圍了起來。
一說:“哪裏那麼玄乎。你不就想說別人是個百合嘛。”
那男老師似乎是遇到一個聽懂話的知己,有生有色地講起來:“那可不一定呢,你想想這多新鮮啊!”
站在門外的白芷簡直有些不能忍了,她是挺腐的,可是她絕對的三觀正常,難道沒交往過男朋友就是罪責了嗎?難道幾個女人住在一起一定要發生什麼纏綿悱惻的百合之情嗎?
那這些成天擠在這十幾平米房間裏的男人們呢?是不是可以理解其實就是高舉著社會主義兄弟情的基佬窩呢?
白芷整理了下情緒,壓抑住內心這團火,慢慢走進去,輕輕地拍拍那男老師,笑著說:“你放心,我的性別取向不勞您操心!”
那男老師轉身看向站在身後的白芷,臉色由紅而白,那表情簡直可以用踩了一坨屎的悲愴來形容,他訕笑了下:“白老師,嗬嗬,你聽錯了,我們在說你教學工作做的好呢!”
“我不教學。”白芷定定地看著男老師:“我是心理輔導。”
男老師一聽自己的這個莫名的謊言被這樣當眾給揭穿,也不再說什麼,找個借口,拿了本書奪門而出。
圍觀的男老師們假裝非禮勿問勿說的樣子,各忙各的事去了。
接下來的一周,都是在來往老師們打量的眼神中度過,好不容易挨到周末,她決定去龍江市,去看 看大學校園,回顧一下那些年的青春,因為回憶會教會你平靜和淡定。
從學校出發,要到龍江市還得在一個岔路換車乘,然後再坐一小時的車就可以到達。
白芷這天出門有些遲了,在岔路口的時候,已經錯過了一班車,低頭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抬頭時,一 輛私家車停在了腳邊。
車內的人搖下車窗,深處一頭有些油膩膩頭發的腦袋,臉色很是慈祥,那圓臉男子說:“白老師去哪裏?”
白芷在腦海裏搜索了許久,才想起,原來眼前的的男子就是片區的教務主任。
“主任好!我是去龍江市。”白芷低下身輕輕地有禮貌地說。
圓臉男子點了點頭:“上車吧,帶你一程。”
“啊?”
還不等白芷想好拒絕的理由,圓臉男子已經打開車門,讓出了一位置。白芷硬著頭皮,上了車。
車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安靜,圓臉男子看了看白芷,端正坐著,穩條不亂的樣子,調侃了一句:“白老師不必緊張嘛。”
“我沒緊張。嗬嗬”白芷隻覺得此刻的笑一定是比那外麵鋼筋混泥土還僵硬。
圓臉男子用他慈祥臉帶出來的慈祥的笑白芷打量了個來回,說:“聽說白老師的戀愛對象很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白芷愣在原處,這個“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是幾個意思?
見她不吭聲,圓臉男子安慰說:“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不說的。真愛不分性別的,我佩服你的勇氣。你可謂是獨樹一幟啊!”
白芷不禁要掏掏耳朵了,這個“真愛不分性別”又是個什麼鬼?什麼“獨樹一幟”?她一直在學校 老老實實,不惹事,不找事的好嗎!
圓臉男子看白芷還一聲不吭,未免有些無趣了些,就不再理會她,和前麵駕駛座上的人聊起來。
一路上白芷都是正襟危坐,心驚膽戰的,雖然對於剛才身邊的人說的話,似懂非懂的,但是少說少錯總是對的。
就這樣懷著這樣的心情終於還是到了龍江市,下車的時候禮貌地道了聲謝謝,剛轉身,就聽車內的聲音不大不小地傳過來:“這個白老師啊,可惜了,多好的一個姑娘,偏偏是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