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疏凝是四辯,在紀晚發言的時候,她又忍不頻頻往台下看。
柏池來了。
他坐在靠門口的那一排,頭微微歪著,有幾縷發絲垂落在額頭,手肘撐在扶欄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台上。
腿上橫放著一束粉色風信子。
方疏凝的嘴角不可抑製地揚起,陡變的好心情令旁人也察覺到,紀晚看她一眼,順著她注目的方向望去,指尖在桌沿蜷起,抿唇無言。
方疏凝這一仗打得很漂亮,如以往一樣,贏得對方心服口服。
柏池在觀眾席上靜默地看著,待眾人紛紛退場後,才拿起花,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向後台。
路上人來來往往,他腳步始終平穩。
來到後台,目光搜尋一圈,找到他的女主角。
她被眾人簇擁著,臉上是久違的喜悅,雖然被自以為克製得很好,卻還是被他一眼就識別。
每每這種時候,他都該走上去,給她一個擁抱,並贈以鮮花祝賀,可是這一次,已經有人先他一步。
顧行亦站在她身旁,滿目笑容,溫柔遞上自己懷裏的白色山茶。
她伸手接過,與他回望,二人站在人群中央,燈光打在身上,像極了一對情竇初開的懵懂男女。
柏池在原地立了數秒,無數人從他身旁路過,拿好奇的眼打量他。
直到確定她不會看過來了,才垂眸輕嗤了一聲,看了一眼手上明顯多餘的花,兩秒後,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然後轉身,逆光走出大堂。
他走出後不久,一雙瘦弱白皙的手緩緩伸出,抱起了被遺棄的花束。
方疏凝接過顧行亦的花,對方笑意誠摯:“祝賀你,這麼久的辛苦沒有白費。”
“謝謝。”
她垂眸看了一眼懷中的花,略有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山茶?”
顧行亦微挑了挑眉,卻道:“猜的。”
好吧,她可有可無地聳聳肩,不再追問。
“待會去哪裏慶祝?”
他話一開口,周圍立刻就哄鬧起來,此起彼伏地叫嚷著要去好好鬆鬆骨。
她點頭應下,抬眸想去找那道身影,看見薑薈在人群外朝她招手。
她立刻撥開人群迎上去,薑薈隨即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就知道你一定會贏。”
方疏凝笑著鬆開她,這才疑道:“今不是周末嗎,你怎麼過來了?阿姨不用人陪著嗎?”
薑薈每每放假休息都要去醫院照顧母親,很難抽得出時間出來,方疏凝也已經習慣了。
“你比賽我怎麼可以不過來?”薑薈笑意很淺,“放心吧,稍稍離開一會兒沒事的。”
方疏凝這才安心,拉著她轉身,想去觀眾席上找柏池,這一回頭,就看見紀晚站在入口處。
手上,抱著那束粉色風信子。
她麵上的笑意一寸一寸冷下來,緊緊盯著那抹刺眼的粉色,移不開目光。
她好像猜到了什麼,也終於明白了柏池近日的煩躁從何而來。
想必紀晚和顧行亦的緋聞正日夜困擾著他吧,否則怎麼會跑來辯論社隻為一睹佳人。
方疏凝忽然覺得很沒意思,贏了比賽也沒什麼意思,她懨懨地走回後台,強裝鎮定。
薑薈留在原地,不解地望著她的背影,又重新去看紀晚,蹙著眉若有所思。
紀晚大方與她對視,須臾,唇邊緩緩拉開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