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有些擔憂,初三傷的太重,從前和他傷的一般重的人可都是沒能活下來,即使他現在看起來比那些人體征穩定,但若是他一直不醒,醒來的機會就會越發的渺茫。
兜玲剛開始讚同阿泠拿奴隸試驗,如今有些嫌麻煩地道:“女郎,這都整整四日了,他還是沒醒,要不別管了,浪費您的時間。”
初三是個敏銳的人,這是為了生存陪養出來的敏銳,所以隻要每次動靜稍微一大,即使沒有睜開眼的力氣,也能保持幾分意識。
兜鈴這句聲音太大,讓昏迷的初三一下子恢複了些意識。
這幾日他也不總是清醒的,但渾渾噩噩中,有時也能感受有人給他上藥換藥,而絕大部分時候,都是那個對醫很感興趣的女郎。
他頓了頓,果然啊,她沒得從他身上得到想要的效果,現在就要放棄他了。
初三想睜開眼,可身體像牢牢被鎖在木匣裏,不能動彈。
阿泠搖了搖頭:“兜鈴,別這樣,他的脈搏越來越平穩,會醒來的。”
這是她還沒放棄?初三心裏想著,覺得也是,他還沒死徹底,這個少女看樣子正是對醫有興趣的時候。即使沒有善心,但興趣所在,隻要他沒咽下氣,一時半會想必也不會扔掉他。
初三放鬆了身體,精神鬆緩下來。
“可是他數日不醒,不能喝水不能進食,早晚也要死的。”兜玲不想阿泠花太多時間在一個將死的奴隸上。
這樣不準到時候阿泠會難過的。
阿泠聽兜鈴這樣一,也是有些無奈,初三和從前的那些病人不一樣,從前那些人即使昏迷,但還是保持著本能,喂水喂藥總能灌下去一些。但這個奴隸,有著極高的戒備心,昏迷的時候很難給他灌進去湯藥和水。隻是偶爾一次才能得到他的配合。
這樣想著,阿泠看向床上昏迷的初三,初三早就洗幹淨臉了。奴隸的五官是極優秀的,不是那種精致的貴氣,而是種粗獷的俊朗。不過如今對著阿泠的這塊側臉卻是不太好看,他眼尾下方那處抓傷阿泠抹了藥還用紗布纏著,看著就有些滑稽。
她歎了口氣:“你聽到了嗎?你什麼能醒?再不醒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初三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想,這個女郎簡直太討厭了,明明也是利用他,但為什麼她能裝的這麼好,好像是真的關心他的死活一樣。
阿泠想著初三,回到臥房,又翻出了醫書,其實這些書阿泠都看得滾瓜爛熟了,不過她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就想著多看一看,萬一有什麼忽視掉的地方,萬一又看見了新的藥方能讓初三醒過來。
可惜的是,阿泠最終還是沒從旮旯裏找出任何被她忽視的地方,而初三一直昏迷著,這日早上,用過朝食,阿泠準備再去看一看初三。她想好了,若是初三再不醒她今日就下一味重藥,畢竟他前兩日轉穩的氣息現在變得虛弱起來,再不能讓他繼續躺著了。
隻還沒走出門,魏芊芊又來了,阿泠先讓人將她請了進來,魏芊芊滿臉興奮:“阿泠,你昨日沒去看鬥獸賽真是可惜了。”她在阿泠麵前坐下,滔滔不絕地給阿泠描述她錯過的盛境。
“我本來以為初三沒了白家鬥獸場會沉寂不少,但今日上場比賽的獸奴戟岄也很不錯,他今日對戰野熊,半個時辰便勝了它,我還買下了一顆熊牙,送給你。”魏芊芊拿出塞在腰間的手絹。
熊牙應當被清洗過,牙質潔白若玉,已經一點不像是猛獸的利刃,反而像是貴族們的裝飾品,不對,這樣的東西本來就是貴族的裝飾品。
阿泠笑著收下了:“謝謝表姐。”
“哪裏用得著謝。”魏芊芊神色正經起來,“對了,我今日在獸場還看見了霍曜,阿泠,你回來這段時間霍曜可有什麼表示沒有。”
阿泠看了魏芊芊一眼,慢吞吞地搖了搖頭。
魏芊芊猛地皺起了眉,沉重地看向阿泠:“你和霍曜的婚事可想過如何處理?”
她著看見阿泠那雙水潤清亮的眼睛,魏芊芊握住她的手:“你若是沒想過,可得早些想好了,你這些年不在覃陽,許多事不清楚,如今的覃陽和幾年前已經不同,霍家也不是靠著你父親的馬前卒了。”
魏芊芊口中的霍家指的是如今的驃騎將軍府霍家。霍家的家主曾經是阿泠父親的麾下將領,當年兩人歃血為盟,為一雙兒女定下婚約。
隻是隨著趙大將軍離世,霍家水漲船高,而且霍家大郎霍曜很有出息,不及弱冠,已是子禁苑的武士統領。這樣想著,再看看雖然是大將軍和長公主之女的阿泠,但魏芊芊就有些著急。
阿泠安慰魏芊芊別慌:“我知道的。”
這件事急也無用,魏芊芊歎了口氣,轉而起另外一件事,“但你今日不去也好,我不僅瞧見了霍曜,你那個繼妹也帶著祈如長公主生的一對兒女前去觀賽,若是碰到她們,糟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