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主事笑容掛不住,狠狠咬牙道;“人願出五百金!”
兜鈴推了推阿泠阿泠的胳膊,眼睛都在發光,阿泠掀了下眼皮,望向白主事。
見阿泠這次沒有斬釘截鐵的拒絕,白主事擦了擦腦門上的細汗,他就沒有談不攏的生意,隻有不合適的價碼。
“初三留在將軍府能做的事情也有限,女郎您剛回覃陽,若是人手不足,白家還與願意奉上十個細心勤快的奴隸。”他看了眼表麵上痊愈的差不多的初三,下了狠心道,“以及一千金。”
初三已經接受了命運,她從死人堆裏救會了他,讓他過上了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過的好日子,人都是要為自己著想的,如今她將他送回給白家,他也不會怪她的。
隻是……為什麼心裏像是被剜出一塊血肉,空洞洞的。
初三深吸了口氣,準備當阿泠出好時向他走向白主事,卻又聽見她的聲音。
“白主事,你今日給我萬金,我也不會將他給你的。”
初三猛地抬起頭。
他眼睛裏裝著震驚,不可置信,還有一絲不容易察覺的驚喜。
白主事苦口婆心地:“初三留在將軍府,也就隻能當一個普通奴隸,你留下他也沒用。”
“這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阿泠,“若是白主事沒有別的事情,我累了,要回去歇息了。”
當白主事無功而返後,初三望著跽坐在錦團上的阿泠,光打在阿泠白白的臉上,可見上麵細的絨毛,阿泠偏過頭來,初三猛地收回視線。
兜鈴有些心疼金子:“女郎,那可是一千金啊!您為了一個奴隸,就這麼放棄了。”
初三手指不自覺地纏在一起,兜鈴的話不好聽,但卻是事實。
他能給獸場賺數千金,可若是在將軍府,似乎給她賺不了錢。
阿泠從錦團上起身:“初三,你也是這般想的嗎?”她漸漸靠近初三。
阿泠學醫,她的身上沒有尋常女兒家的脂粉香,有種淡淡的藥草香,初三望這著阿泠,低著頭嗯了聲。
阿泠無奈地笑了笑:“一千金換一個奴隸的確是虧了,可初三,你隻想當個奴隸嗎?在將軍府種花除草,掃地擦門?”
初三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初三,我看你武力尚佳,等你傷好之後,隻當個奴隸太浪費了,我送你去從軍可好?憑你的能幹,一定能做出功績來的。”
初三武力強悍,目前她身邊最厲害的阿簡也略有不足,阿泠的確起了惜才的心。
初三忽地抬起頭,思緒混亂,言語也不停指揮了:“女……郎,你……”初三從前不是沒有想過去創出一番地,但身為奴隸,命不由己,沒有主人的允許,怎麼也不可能建功立業的。
她心裏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若是聰明人當感激涕零表忠心,而不是忙著震驚。既然已經做到這個地步,阿泠不介意多教教他:“初三,你不謝謝我嗎?”
“賤奴……”初三不出話來。
“以後別稱呼自己賤奴,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她不曾讓他當藥奴,也沒將他還給白家,甚至還願意送他去從軍,建立功績。
他似乎真的遇見了一個溫柔良善的貴人。
初三徹底懵住了。
兜玲見初三怔愣,又跟著驚訝道:“初三,你還不謝恩,女郎願意讓你從軍,可是大的恩德,若是運氣好,不準你就是第二個黎將軍!”
“黎將軍?”
兜鈴興奮地點點頭:“黎默安黎將軍,他原來也是女郎身邊的人呢。”
當兜鈴提起黎默安這三個字,阿泠的眉心輕輕地蹙了下,這動作太快,兜玲沒有捕捉到,敏銳的初三倒是察覺了。
他聽過黎默安,一個奴隸,在短短兩年的的時間裏,先平涼州□□,在平北地民亂,被陛下封為將軍,即使是最低等的光耀將軍,但對於一個奴隸來,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原來他曾經是她的奴隸。
初三垂下眼瞼,他剛剛有懷疑她是不是真願意將他送去軍營,可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她是真想他有一番作為,不覺得他生來該一直低賤卑微下去。
初三的心像是大雪冰封中倒了一杯沸騰的熱水,咕嚕咕嚕的響。
隻是,她越是這樣,初三的答案越難以言。
他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善良的貴人,卻要拒絕她的請求,尤其是她的請求還是為了他好。
初三的嘴張開又閉上。
阿泠狐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明白了什麼:“初三,你是不是不願意去?”
“不願意去!”兜玲聲音快要炸掉屋頂,阿泠秀氣的眉毛有些不受控的弓起來,她往旁邊躲了躲,兜玲驚訝道:“初三,你知道多少奴隸想要從軍他們的主人還不樂意嗎?你竟然還不願意?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