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少女,真的會是凶手嗎?
第一次,鄒雪明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疑問。
是牢屬,但阿泠住的地方不差,還很幹淨,有幹燥舒適的被褥,幹淨的桌椅板凳,地麵都是被清潔過的,看不見什麼雜塵,隻除了這件房和別的房子材料不同,別的房間都是木質的門欄,這間是鐵門鐵欄。
阿泠看了看,問道:“熄燈嗎?”
鄒雪明一愣,隨即點頭道:“牢署不熄燈。”
阿泠嗯了一聲,鄒雪明指了指守在阿泠門口的那個女護衛:“女郎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她。”
“多謝。”
鄒雪明離開後,阿泠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盯著方桌上的那盞油燈,它的燈芯大概野草粗細,火苗輕輕搖曳,在石牆上通投射出一道剪影。
阿泠喜歡這個姿勢,雖然她的身體總是冷冰冰的,但這樣她覺得可能會暖和一些。
“吱啞”一聲,鐵欄上那個窗被推開,女護衛將食盒放在上麵。
這兒的三麵是石牆,牆麵沒有窗戶,阿泠隻能從膳食和她們換班判斷時辰。聽見動靜,她抬起頭,輕聲問:“今日的膳食是什麼?”
女護衛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看不就行了。”
阿泠和這個女護衛處了三日,知道這個女護衛脾氣暴躁沒耐心,不過阿泠也不生氣,她隻是想要聽一聽人聲。
有人話,就好像熱鬧了些。
膳食不差,兩菜一湯,有葷有素,阿泠強迫自己用些東西,她自從來了這兒後就沒敢睡覺,再不用東西,她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已經三日了,鄒大人查案查的怎麼樣了?”阿泠問女護衛。
“不知道。”女護衛道。
阿泠透過鐵欄看了她一眼,柔聲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這一句話像是戳中了女護衛的什麼點,她瞪了阿泠一眼,沒吭聲,阿泠再問她什麼,她也不嗆人的話,默默蹲守在房外。
阿泠抿了抿唇,重新在床上坐好,困意止不住來襲,她警告自己,不準睡不準睡。
一日又過去了。
女護衛似乎也察覺到了阿泠從不睡覺,她冷眉問道:“你都不困嗎?”
阿泠搖了搖頭:“心裏擔心,睡不著覺。”
女護衛哼了一聲:“看不出來你還在擔心。”她的口氣稍微和緩了些,“你還是睡一睡吧。”
阿泠笑著點點頭。
“心裏擔心,睡不著覺?”鄒雪明聽完下屬的回稟後,皺了皺眉:“一直沒睡過”
女護衛點了點頭:“是,快五日了。”
旁邊的謀士聽了這話,忍不住道:“這人一直不睡覺會出問題的,何況趙泠是否是凶手尚未得到證實,若是出了問題……,這樣吧,不如給她下些安眠定神的藥,大人覺得如何”
鄒雪明看了看謀士,思慮半晌,點了點頭。
今夜送來的晚膳有炙肉和青菜,還有一碗米羹,阿泠拿起陶勺,吃了兩口粥羹後忽然一愣:“你在裏麵放了什麼?”她看向門外的女護衛。
“沒放什麼。”女護衛看了眼剛才阿泠用了兩口的米羹,再抬起頭,望見阿泠臉上的質疑,淡淡道:“沒下毒,一些安神助眠的東西而已。”
安神助眠?阿泠手一抖,漆勺落在地上碎裂開來,耳邊那道聲音似乎響的更劇烈了些,阿泠捂住耳朵,不想聽,可聲音不是從耳朵裏傳進來的。
是從心裏傳出來的。
不不不,她不需要她幫她,她也不怕。
阿泠緊緊攥著裙擺,輕籲了幾口氣,抬頭看向女侍衛:“若是今夜我讓你給我開門,你千萬別開。”
“什麼意思?”女護衛狐疑道。
阿泠苦笑了聲,定定地看著她:“你一定要記好了。”
她雙手抱著膝蓋,再度縮在牆角,睜著眼睛看著那盞微弱的燈苗,若是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皮,阿泠便搖搖頭,咬一咬手背,這隻手背這幾已經被阿泠咬了好多次,上麵密密麻麻攢了許多齒痕。
隻是隨著兩隻眼皮合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阿泠慢慢朝牆麵靠了過去。
女護衛聽著平穩的呼吸,瞥頭看了倒在牆角的阿泠一眼,抱著劍靠在了牆角,不知過了多久,獄房裏忽然傳來一陣嘔吐聲。
女護衛睜開眼,回眸看去:“你怎麼了?”
阿泠按著腹,吐了好幾口酸水,她臉色痛苦地抬起頭:“我沒事,沒事。”著,她又對著地板嘔了幾下,有些嘔吐物沾到了床褥上,她抬起頭,不好意思道:“你能進來幫我換一床褥嗎?”
女護衛看了幾眼,示意女獄卒重新拿幾床被褥過來,女護衛接過被褥,正要開鐵門,忽然想起那句話,她停了下,不由自主抬頭看去,隻見她臉色蒼白的靠著鐵欄,她搖了搖頭,繼續打開鐵門,這幾日換恭桶什麼的她不都會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