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也沒法向個僮打聽,歲行雲隻得按在心中暫且不提。
如此,一時便無事可做,歲行雲就叫容茵領著自己在府中四下認認路。
“順道瞧瞧能不能揪住飛星和早上那黑臉大塊頭,叫他們向你賠禮。”歲行雲笑著地挽住容茵的胳臂。
容茵懊悔地猛搖頭:“姑娘,還是別了吧?都怪奴婢一時嘴碎!您快快忘了這事,奴婢沒委屈什麼,犯不著您親自出麵得罪公子跟前的人。”
邊任意閑逛著話,居然就那麼巧地與飛星碰上了。
容茵趕緊拽住歲行雲,拚命使眼色製止,歲行雲卻不為所動:“你就在這兒等著,我過去與他。”
歲行雲抬了抬下頜,示意飛星隨自己到不遠處的樹下。
“這位朋友,有個事你好不好配合一二?”歲行雲回頭以目光指指那焦慮到絞手指的容茵。
“早上你和你黑臉同伴將我的容茵驚著了。當然,我知你們也是權宜之計,沒什麼錯處。隻是容茵什麼也不了解,到底無辜受驚。往後就是‘自己人’了,你給我個麵子,帶上那黑臉同伴向她賠幾句軟話稍作安撫。如此,大家都有台階下,成不?”
歲行雲上輩子在軍中與同袍們混慣,每逢換防休整時又多在酒肆、戲院、賭坊、鬥馬場之類龍蛇混雜的地方消遣紓懷,便養成了個“見人自帶三分熟”的脾性。
她這話得痛快,在情在理,飛星毫不猶豫地點了頭,但提了個折中方案。
“夫人您看,隻我一個去向她賠禮成不成?葉冉那廝隻有公子鎮得住,跟誰麵前都不肯服軟的。”
“成,”歲行雲單手叉腰,以指尖輕撓眉骨,“對了,葉冉是什麼人?”
飛星答:“回夫人,葉冉原是咱們縉國王君跟前的近衛武卒。公子當年離縉質蔡前,王遣親衛十二人隨護左右,由葉冉統轄。”
“你是,這偌大質子府,安防之事全靠葉冉率十二人衛隊?”歲行雲有些驚訝。
質子為維係兩國邦交,常年客居異國,直白些就是人質,當然不會有哪國允許一個質子隨身帶萬人大軍。
可好歹是貴胄公子,飄零異國,生死靠時運,明麵上連幾十百把個府兵都無?也忒慘了點。
“那倒不是。府外四圍巡防由儀梁城中衛派兵輪值。葉冉及他的手下隻管咱們府門之內,通常守……呃,守府內。”飛星急急收口。
西院。葉冉率十二親衛守的一定是西院。
見飛星似不便多提,歲行雲識趣地笑笑,不著痕跡換了話題:“你也屬十二親衛之一?”
“非也。屬下原是公子母族的家生奴,七歲那年被送給公子。公子做主替屬下摘了奴籍,讓識字習武,之後便一直留在公子近前了。”
“這麼來,你在公子麵前,定然比那葉冉更得看重?”歲行雲狀似隨意與他閑話起來。
飛星輕惱地哼了一聲:“這可不好。”
“喲,朋友,你這一哼聽著可有些酸味,”她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挑眉,“未請教,你與那葉冉,誰更能打?”
“倒是從未與他切磋過。待我找茬同他幹一架分個勝負,屆時請夫人來觀戰!”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勇武少年最是激不得,爭勝之心霎時就沸騰起來。
“那就這麼定了啊,可別隻會空口放大話。”歲行雲眯眼笑著,心中迷霧重重。
西院對李恪昭來顯然很重要,那葉冉在李恪昭身邊的地位就不言而喻。
可是,如此重要的一個人物,還有麵前這七歲起就跟在李恪昭身邊的絕對親信飛星,為何她上輩子竟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