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北從袖中取出剛才斷開的筷子。
蘇留風端詳著筷子。那斷麵光滑,沒有絲毫木纖露出,就像被人用刀劈開。
“這……”蘇留風張大嘴巴。他不懂武功,但也明白,筷子折斷後哪會是這般模樣?
“不可估量。”黃北信誓旦旦。
“老黃!蘇先生!”劉宗樸匆匆走進花園。
黃北曾和他們爭論過,蘇留風分明和他年紀相同,為何不冠上“老”字?蘇留風倒是給出了個無法反駁的道理:總是叫“老蘇”,那蘇暮槿也會跟著變得老氣,再,獄長也姓蘇,叫“蘇先生”才不留把柄。
“怎麼了?”黃北問道,“你不應該在餐房打掃嗎?”
“剛才獄長找我了,要我們帶暮槿到他那去。”
“現在?”
“不然?”
“暮槿!”黃北和蘇留風趕忙叫喚,不消半分鍾,蘇暮槿就渾身帶泥跑到三人身前。
“劉哥哥也在啊!”她歡喜地跳著。
“走,我們要去見個人。”劉宗樸拍掉她身上的泥塊,把發間的髒物挑出。
“誰啊?”她抬頭看到三張嚴肅的麵孔。
大人們交換了眼神,最後開口的是黃北:“去了便知。”
一行四人就這樣走進了獄長的房間。
“獄長。”三人低著頭站在蘇青伏麵前,黃北偷瞄了獄長一眼:蘇青伏比五年前憔悴了不少,左眼被滲著血色的繃帶遮住,皮膚更加黝黑。看來沒少跑江湖。
蘇暮槿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她從出生到現在,從沒見過如此嚴肅的場景,也沒見過照顧自己的三個男人如此低聲下氣。見狀,她也屏氣站在一旁。
“暮槿,過來。”坐在桌前的男人向她招招手。蘇暮槿不知所措,不過馬上一隻大手蓋在她的背上,她感覺得到,那是師父黃北的手。
她便順著師父的意思走到了男人身前。
“知道我是誰嗎?”
她搖頭。
“你們什麼都沒同她?”蘇青伏抬頭看三人,三人緩緩搖頭。
“哼。”他吐出一口怨氣,蹲下身子和蘇暮槿平視,和藹地笑了笑,並把手搭在她瘦的肩上,“我是你的父親,蘇青伏。”那三人聽聞著實嚇了一跳,怎麼回事?難道是獄長把那女子的肚子給弄大的?
“父……親?”
“不然你這‘蘇’姓是從何而來?”他反問。
蘇暮槿困惑至極,轉頭,無人回應。
“你可教了她功夫?”蘇青伏見丫頭同柴棍一般瘦弱,不免懷疑起黃北是否有按他的要求做事。
“回大人,教了。”黃北連忙上前行禮,他慶幸自己在前幾日把二指禪教於蘇暮槿,否則此時哪敢回話。他右手探入左袖,從中取出那雙筷子,“此女日積月累,已將二指禪功法了然於胸。”
蘇青伏接過筷子,見斷口,不禁嘖嘖稱讚:“不愧黃大俠,教人也有一手。”
“過獎。”他連忙應答。
“這些日子暮槿就跟著我,待我走後,再交於你們培養。”
“大人……這恐有不妥。”黃北。
“怎麼?”
“她此前從未見過大人,可能會有些,不適。”
“不適?孩童適應強,何來如此法,你們莫要以此為借口,每日貪得無厭地休息。”
黃北見蘇青伏執意如此,便不再辯駁,隻向蘇暮槿投以目光,叫她老老實實,別惹事生非。蘇暮槿理解了。
獄長送三人離開。大門關上,他們同蘇暮槿對視一眼,不知這一別要多久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