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禁閉室(1 / 3)

過了許久,蘇暮槿才離開隱蔽處。

怎麼回事?黃北師父他們打算越獄?這件事還被差撥發現了,那差撥明早就要告訴父親?

蘇暮槿冷汗直冒,向立刻出發,可卻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

現在去地牢的話,很可能會迎麵撞上差撥,況且,夜間的地牢門口是有人看守的,我進去定為叫人懷疑。

“白貓,我該怎麼辦啊……”她喃喃道,白貓沒做任何的回答。

忽然下午練習擊打木樁的畫麵閃過她的腦海。

木樁被立在地上、隨後碎裂。

我或許不得不把差撥殺了。這樣的念頭從腦中閃過,她不禁懷疑自己的為人——我竟然會生出如此念頭!殺人,可是墮邪之人才做的事情。

她猶豫不決。

要不如此,我在此處再等一個時辰,若遇上董差撥,就把他殺了,若沒遇上,就另尋打算,這樣一來,生殺大權,注定。

蘇暮槿好不容易拿定主意,躲進了一旁的灌木中,從樹上拔下一根細枝,插在地上用來計時。

四周皆是蛐蛐鳴叫,在陰翳庇護下,沒人能察覺的到蘇暮槿的存在。時常有蟲爬到她的身上,她屏住呼吸,愈發緊張,一動不動。

一時辰格外漫長,在最後關頭,她死死地盯細枝的陰影,同時全神貫注地傾聽四周的動靜。終於,陰影劃過,她稍稍鬆了口氣。

既然老沒讓他來,那就是教我不要殺人。

她起身,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關門後,心中不免又沉重起來。

“我真是劣童,”她哽咽道,“明知師父將有難,卻……”

白貓叫喚了幾聲,仿佛在安慰她。

蘇暮槿倒在床上,思緒混亂,漸入夢中。

“劉宗樸!看,這次為何又同那胖子起衝突了?!”

昏暗的禁閉室,劉宗樸被綁在十字刑架上,身上的布衣已被鞭子抽得七零八落,血、線頭和肉都黏糊在一起,成了紅黑色的結痂。一個審訊左手持鞭立在他身前,右手抬起,拎起劉宗樸垂下的腦袋。

“怎麼不話了?”審訊大聲道,“方才同別人打鬥時倒一腔熱血,現在怎麼了?”審訊見他奄奄不語,又在他腰腹抽上一鞭,“快!別磨磨蹭蹭的,不會是打架打累了吧?”

劉宗樸咳出一口鮮血,終於是打開了嘴巴:“那廝,挑逗一個新來的男孩,想同他做苟且之事,我看不慣,就擋在他和男孩中間,那廝便同我爭執起來,那胖子不占理,便惱羞成怒,叫著他的幾條走狗便同我纏鬥起來。”

“這麼你又怪罪於別人?”

“我本就——”

“你一個沒功夫的死囚,倒是喜歡路見不平,啊?!”審訊抬起鞭子,想了想又放下,“你,你進這禁閉室幾次了?”

“五次。”

“謔,你這廝心裏倒還清楚。進大牢有六年了吧?每年你都準備更別人打上一番?你當我們這江淮大牢是給你練功的?”

“不是。”他回答,“我是罪人。”

“你還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審訊氣憤地指著他的鼻子,“大晚上把我叫起來,就是為了你這點破事。”他轉身,把鞭子交給一旁的手下,“老規矩,十重鞭,關七日。”

手下接過,站在劉宗樸身前,抬手,那粗黑摻血的鞭子便重重落下。

“不!”蘇暮槿從夢中驚醒——那鞭子從她眼中消失了。

她掀開不知何時被蓋上的被子,驚慌失措地爬下床。

外麵已有稀稀拉拉的鳥鳴,現在已是清晨。

劉哥哥,他又惹事了嗎?蘇暮槿焦急地在房間裏徘徊。

她還記得幾年前,有個死囚想趁她洗澡時侵犯她,劉宗樸直接同那人扭打在一起,旁人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那赤身的兩人拉開,後來兩人都被衛兵帶走,過一周,劉宗樸若無其事的回來了。

接下來的足足四個月,都是黃北陪她洗澡。一蘇暮槿嚷嚷著要劉宗樸一起去,在拉扯中把劉宗樸的布衣脫了下來,她才看到他身上一道道的結痂,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