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倩聽後全身顫抖了一下。她雖有些衝動,但還是聰明人。他此言一出,便是,他已經不需要梁家的資金援助了。方才他完全可以將她殺死。
“留個情麵,你明白的。”蘇青伏最後完,閉上了嘴巴。
蘇謙詡長吸了一口氣,慢慢扶著母親推門、離去。
蘇暮槿又驚又怕。一時間有太多問題想問,她想知道方才獄長用的是什麼怪招,當然還有其他更要緊的事情:“父親,我想知道,我的母親是誰?”今早羽時月把此事拋之腦後,但她沒忘。
“你的母親?”蘇青伏坐回原位,“你的母親是個女囚,早就被處死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為什麼?”蘇暮槿覺得此事蹊蹺,“她是我的母親,父親您卻把她處死了?”
蘇青伏停頓了半晌,最終開口道:“暮槿——罷了,我同你直。”
蘇暮槿正襟危坐。
“一年前,江湖流傳了一篇文章,名為《雕日紀》,傳聞是日仙所書。”
“日仙?”
“日仙,那黃北竟沒同你過?”蘇青伏咂嘴,“日仙,三仙之一,乃絕世高手得道後成仙,擯棄人世,獨立世外,隻在亂世出現,以幫助蒼生渡過戰爭浩劫。”
“他如何幫世人渡過浩劫?”
“這正是我要的,下之所以亂,正由於各方勢力接近,四方角逐,百姓遭殃,因而仙賦予特定人力量,讓她成為萬人之上的絕世高手,借此平定四方,一統下。”
蘇暮槿點點頭。
“而你就是那個人。”
“我?”她驚訝了,她從未覺得自己什麼過人之處。
“你可知人的如何出生的。”
蘇暮槿把羽時月告訴她的事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
“你從哪知道這些的?”
“書院。”
“那老家夥,盡教些沒用的東西——”眼見蘇暮槿想要反駁,他舉起一隻手,示意她莫要打斷,“這樣也好,免了我一樁麻煩。既然你知道這事。你的母親,在生下你之前,已經入獄兩年,你明白其中的意義?”
“母親她……並沒——”
“是,這情況如《雕日紀》中的法一致,伏日出生,降神子。你就是神子,隻有你才有資格接納日仙傳遞給世人的力量。”
蘇暮槿一言不發,她從未想過自己是如此身份:“那母親呢?”
“被處死了啊。”蘇青伏道。
“那你不是我的父親?”
“我當然是。雖然不是生父,但勝過生父,若不是我讓醫生把你從母親肚子裏取出,你早就成了一具死胎。”
“我知道了。”蘇暮槿終於明白蘇青伏對待她那陰晴不定態度的源頭——他不是我的生父,他僅僅想利用我稱霸下。
他是主,她是仆。
蘇暮槿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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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院子,今看看你內力掌控如何。”蘇青伏道,“距離上次教你也有一些時日了。”
“嗯。”蘇暮槿憂心忡忡地跟著蘇青伏走出房間,來到戶外的練功處。
暮色漸濃,秋風正興,空氣中彌漫著露水的氣息。兩人影子被拖得細長,隨風搖曳。
跟上次一樣,蘇青伏將一個粗壯的木樁打入地下,蘇暮槿已不再吃驚,她確信自己也能學個模棱兩可,比起這個,她更想知道方才蘇青伏是如何把梁倩打飛的。
“來。”蘇青伏拍拍手上的灰渣。
蘇暮槿深吸口氣,擺正姿勢。
“哎,現在就莫要站得如此認真,想象你在同別人打鬥。事實也是如此,高手的對決往往是一瞬之間,不是款款表演。”蘇青伏把衣袖挽起,“要像我這樣,隨心所欲地調動內力。”他右手猛地一揮,熱風便撲向蘇暮槿的身軀。
這樣的推法,似乎同方才有異曲同工之妙。蘇暮槿感受著風,並記住了蘇青伏推動空氣的模樣。
蘇青伏也是善於觀察之人,他察覺到蘇暮槿有意在觀察自己的動作,不禁露出微笑。她非常好學,想必到我這個年紀,實力將淩駕眾生,況且還有燦繭的加持。
想到燦繭,蘇青伏不免陷入沉思。
幾年前,他就讓頂尖的煉藥師用燦繭煉成了赤丹,隨後還將那二人滅口。按照《雕日紀》的法,隻要在赤丹中加入一兩燦繭便足夠,而他擁有三十二兩燦繭,也就意味著他持有近三十顆赤丹。在回到江淮大牢的這幾個月裏,他一直在拿死囚做實驗,結果如傳聞一樣,非神子不能食,所有死囚服下後不到一個時辰,便全身腫脹,還散發出焦味,最終變為褐色的幹屍——他們身體裏仿佛升起了一團烈火。
“父親?”蘇暮槿見蘇青伏忽然沒了聲響,疑慮地看著他,以為自己哪裏沒做好。
蘇青伏看了她一眼:“繼續。”
“好。”她點頭,把方才端正的架子放下,回想自己平日的站姿,終於調整好該有的姿態。氣沉丹田,內力湧動,她感受到自己的右手產生了熱量。
這種感覺好像在以前有感受到過……
她拋開雜念,更進一步,將內力壓進手臂、手掌。
終於,她感覺到了,那尖銳的氣息正凝聚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上。
就是這樣!
她借勢一指,木樁破裂了,截麵光滑無比。
“太好了!”她高興地跳了起來,“父親,我做到了!”
“很好,”蘇青伏欣慰地道,“你方才還是有準備的架子,這幾日你要做到隨心所欲,再過些時日,就將內功集中到身體的任何部位,那就算大成了。”他想,這丫頭果然不一般,當年自己修煉基本功花費了近一年時間,同門中最快好像是五個月,而她,這才過去多久,便能做到如此境界。
“好。”蘇暮槿興奮地搓手,自己將幾根木柱立在地上,“父親,我還有一事想請教。”
“什麼?”
“就是,方才您,”蘇暮槿也不好形容,就伸出右手,向前麵的空氣推動一下,“如此,感覺內氣離開了身體,釋放出去了。”
“這個嗎?”蘇青伏將右手拉後,隨後迅猛地向身前不遠的木樁地推去,木樁立即拔地而起,飛到很遠。
“對,就是如此!”
蘇青伏擺了擺衣袖,慢慢道:“這是合氣的功法,我恐怕沒法教你。”
“合氣?”
“合氣是東方的一個門派,在東海的島嶼上。”蘇青伏解釋道,“我兒時便在那跟掌門學習功法,練就了如今的一身本領,而這個‘氣體分離’乃合氣功法中的最高境界,隻可會意,不可言傳,我也隻學得零星半點。合氣的魯掌門能做出的變化就多了,我見過最為驚豔的是將氣推出又拉回。”他指了指那飛出的木柱,“就是,他站在這,可以把木樁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