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頭一次有人同自己談及大歡曆帝,而且這人還見過真正的大歡曆帝,蘇暮槿很有興趣,不過康瑞立馬把話題拉回來,讓她有些失望。
算了,總有機會的。
“離做決定所剩時間不多,”康瑞道,“現在我們都在為此事煩惱,我剛才還在寫信給好州太守,他們那裏離堅國的中心更近。我們隨時都可能同堅國結盟,我便寫信讓他先做好準備。”
一切都準備就緒,就差結論了。
“若居仁公問罪下來該如何是好?”蘇暮槿問道,“在這麼這也是在公然挑釁西國國君的權威——”
“沒事,”康瑞道,“居仁公與我交情深厚,他會理解的。”
既然康瑞都這樣了,蘇暮槿也其他意見可言。
“若真要發動進攻,屆時還希望借助你的力量。”
蘇暮槿沒有回答康瑞。
要記得武人的律。
她心中的聲音在告訴自己。
“我……”她有些扭捏地道,“我不能做這種事。”
“什麼?”康瑞本以為這次談話能落得愉快的結果,可蘇暮槿竟然來了這一出。“什麼意思?”他剛起身的身子又壓了下來,目光直勾勾地朝向蘇暮槿。
“我不會對那些沒有內功的人動手。”蘇暮槿道,“對他們下殺手,同屠殺孩童沒有任何區別,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
康瑞許久沒有話。
屋內僅剩下持續的寧靜。書櫃裏的書正靜靜躺在架子上,有些過於深沉,屋外的喧嘩沒有個停息之時,繁雜的聲音透過門縫和窗縫強行擠進房間,擺在桌上的茶杯在顫動,裏頭的青綠色茶水也同樣在起波瀾。即便如此,蘇暮槿還是隻感受到寂靜,她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耳膜隨之震動,還有無法言的緩慢呼吸。
“率領補給軍的將領,”康瑞忽然道,“張文,他是武人,曾參加過文壇閣的比武大會。”
康瑞的這話讓蘇暮槿感覺不悅,她忽然覺得自己成了殺人工具,無論對方是和身份。
她搖了搖頭,對康瑞道:“大人,我可以守護西國疆域內的蒼生,避免他們遭受戰爭之踐踏,但我不會去屠戮其他國家的百姓。楚國若真有進攻之意圖,那屆時我才會出手相助。”
康瑞看著蘇暮槿,有些心煩意亂。西國兵力不足,他很清楚這些事,他起初考慮的是,若神子能加入進突襲楚軍的陣列中,那縱使楚軍兵力再多,氣勢再浩蕩,也終究敵不過他們。可蘇暮槿突然來了這一出。
仔細一想,在他印象中,蘇暮槿確實沒有做過殺死不會武功之人的事情,以前的百苦教圖、黎忼、包括近期的赤格丙,她的所有對手都是武人,就算在和臘柴人展開大決戰的戰場上,按照其他士兵的法,蘇暮槿也沒有殺過臘柴人,而是一直在尋找赤格丙,隨後與他交鋒。
“好吧。”康瑞不愧知情達理,就算事情沒如他所願,他還是很有禮儀地結束了這次談話,送蘇暮槿和笪千潭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