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符彥卿步步進逼,胡三爺商量道:“那便讓我先進去同柴小姐說一聲吧,至於少將軍所說的趙王幼子,老夫確實沒有見過,這搜查之事,老夫反正也要搬家了,所帶者不過三十人左右,並無幼兒,待端午上路時,再請少將軍一一盤查行李如何?”
這已是胡家莊最大的退步,周圍的夥計聽罷,臉上都露出不滿的神色。
可饒是如此,符彥卿卻並不領情,他沉聲道:“胡三爺無非是怕我們兄弟手腳不幹淨,又或弄亂了胡家莊,沒事,我領著他們親自一處一處查,保準不亂來。胡三爺怕是不知道吧,二公子那邊,我們昨夜就造訪過了,雖是叨擾了一番,但二公子那邊,我們可是秋毫無犯。”
聽了這話,胡三爺臉色終是沉了下來道,“少將軍可知是誰指點我們前往吳地的?”
符彥卿漫不經心揚了揚手中的馬鞭道:“無論是誰,怕也改變不了符某的決定。”
胡三爺提高了些許聲音道:“這位先生,便是你們老晉王也要敬他三分。”
“三爺說得莫非是致堯先生?”符彥卿終是給了點反應,他放下了馬鞭,雙手負在身後肅然問道。
胡三爺道:“正是,自先帝駕崩後,偽梁就多番尋找致堯先生,想請他入宮,但致堯先生居無定所,每次有事,也皆是他來找我。少將軍應該知道,在趙王受偽梁分封後,致堯先生還親去成德痛罵過趙王。所以,這趙王幼子,便是死在老夫麵前,老夫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提起韓致堯,符彥卿雖然有所觸動,嘴上卻並不鬆口道:“三爺,我說過,無論是誰,也改變不了符某的決定。抱歉了,還勞煩三爺,先將柴家小姐請出來吧。”
“符彥卿。”正說著,門內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是柴九香,伴隨著她的,還有兩、三聲婉轉鳥鳴。
這柴九香也不知何時換了一身灰白熟麻衣裙,烏發稍挽,除了那對閃著幽幽藍光的耳墜,周身再沒有別的裝飾,而在她的右肩頭赫然停著一隻青雀。
這青雀也不知何時出現的,李英瓊微微皺眉,察覺到這隻青雀散發著一縷鬼氣,是有人以術法,將人魂魄,寄在青雀上。
見柴九香如此穿著,符彥卿大為皺眉,這是一身大功喪服,通常是用來祭奠同輩兄弟姊妹的。
看符彥卿的神情,不悅之中帶著幾分疑惑,李英瓊心道,看來他多半不知道柴九香身上發生之事。
而現場眾人,不僅是他,胡三爺等人亦感驚訝,胡三爺忍不住問道:“九香,你這是……”
柴九香的一雙眼眸,猶如死水,她向胡三爺微微欠身施禮道:“是九香給三爺添麻煩了,我這就隨少將軍去。”
胡三爺見她態度堅決,沉吟了下道:“九香,我派人隨你去吧。”
柴九香又施一禮道:“多謝三爺的美意,九香的父母和阿兄尚在邢州,這一陣九香是躲不過去的,少將軍諒必也不會造次。”
柴九香說罷走到符彥卿跟前道,“我隨少將軍去,就請少將軍不要為難胡家了。”
眼前分明是一個花樣年華少女,眼前分明還是大好晴光的夏日,但柴九香心如死灰的口吻和神情,讓符彥卿心底起了一股寒意。
他撇了一眼立在柴九香肩上的青雀,有些心煩意亂地道,“橋歸橋,路歸路,請柴小姐勿要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