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魘正如一隻無頭蒼蠅到處亂轉的時候,突然一陣悠揚得讓人心曠神怡昏昏欲睡的琴聲傳來。
小魘尋著聲音望去,不由得眼前一亮,那琴聲的源頭不正是平日裏師傅不讓進的那間屋子嗎?
小魘的心裏跟貓抓似的癢癢,猶豫掙紮了半天,最後還是貓著身子輕手輕腳的向著那間神秘的屋子走去。
屋子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塊差不多有兩個腳盆大橢圓形石鏡,此時這塊石頭正詭異的發著光。
帶光芒聽止後,那古樸的石鏡竟然變成了真的鏡子一般,不!比普通的銅鏡還有平滑還要清透。有兩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鏡中,一男一女,可以清晰的看見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
那鏡中的男子長得跟一旁床榻上昏睡的錦衣男子一模一樣。
“良生,”鏡中那美麗的女子拉著錦衣男子的手,眼中含著淚光,依依不舍,“你這一去東都,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回來…”
“柔兒……”被換做良生的男子深情的抓住了女子的手,一臉心疼,“別哭,府裏的老人都說懷孕的女人應該每天都高興的,你這樣還不把眼睛給哭壞了。放心好了,我會用最短的時間完成大王的命令,趕回來陪著你們娘倆的。到時候我兒子肯定已經出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再為不分開。”
說到孩子,女子的神情不由自主的變得更加溫柔,“你就認定一定是兒子嗎?萬一……萬一是女兒呢……”
良生大手攬過柔兒的肩,“如果是女兒肯定和你一樣溫柔、漂亮,隻要是我們倆的孩子,我都喜歡。”
柔兒幸福滿足的笑了,可是很快臉上又染上了一抹憂愁,歎了一口氣,神色複雜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希望是個兒子吧,不然母親該失望了……”
良生將柔兒攬得更緊了,“雖然母親一直盼望著一個孫子,但是孫女她也一樣會喜歡的。”
畫麵開始扭曲變得模糊,然後又從模糊變得清晰。
畫中的人再次出現時,隻剩下良生一人。良生獨自站在空曠的長廊下,臉上幸福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欣喜若狂。在他手裏拿著一封家書,上麵寫著‘母女平安’。
在每一個孤獨的夜晚,那一封家書便是他心靈的慰藉;在每一次疲憊的時候,那一封家書便是他前進的動力。
光陰似箭,半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杜良生也終於告別了東都回到了西都宗周。
抱著滿心的激動和期待,終於,終於可以再次見到自己久別的妻子了!對,還有自己剛出世的女兒!算日子,女兒都快五個月大了吧。
可是走到那熟悉的府邸門前,卻未曾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而是一個陌生的女子抱著一個嬰兒陪伴在自己母親的麵前。
杜良生不免有些擔憂著急,難道柔兒是病了嗎?以往的日子裏自己外出回來,柔兒每一次都是在這兒等著自己的。
“母親大人,怎麼未曾見到柔兒,可是生病了??”
杜良生的母親動了動嘴,欲言又止,“柔兒的事情待會兒再說,你先看看你的女兒吧。”
旁邊的年輕女子趕緊抱著孩子湊到杜良生的麵前,五個月大的孩子,眉眼中已經可以依稀看到柔兒的影子了,想必長大了之後的女兒肯定是一個跟柔兒一樣美麗溫柔的孩子。
“母親大人,柔兒病得厲害嗎?可曾請過大夫了?”
見杜良生句句離不開“柔兒”二字,其母親的神色有些不悅,又有一些無奈,“良生,你聽娘說,柔兒她因為生產時上了元氣,在孩子出生五天後…便去了…”
“母親,你說什麼?”恍如晴天霹靂,讓剛才還笑容滿麵的杜良生愣在了原地。
杜母擔憂杜良生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耐心的勸導這,“良生,隻怪柔兒沒有陪你白頭偕老的福氣,人死不可以複生,你要節哀。”
杜良生不可置信的拉著自己的母親,“怎麼會呢?家書中不是說母女平安嗎?怎麼可能會…母親,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良生啊,母親就是擔心你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才沒敢在家書中告訴你柔兒的死訊。”
“柔兒!”杜良生悲憤的喚了一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而此時,躺在夢魂闕床榻上昏睡的杜良生也是滿臉痛苦,眼角有兩滴濁淚劃過。
這便是杜良生曾經的過往,隻有熟悉了過去,才能更真實的為其呈現出一個可以以假亂真的美麗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