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泛著水汽的夜晚總比白日裏的驕陽似火更涼快。
此時,小魘一個人正跪在冰冷的花崗石上。在她前方不到兩尺的距離,還站著白衣勝雪的嫡仙善水。
小魘低著頭,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善水鞋子上布料的紋路。
善水的眉頭微微皺著,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你可知錯?”
小魘趕緊抬起頭看著善水,具小魘觀察,每當這個表情出現的時候就代表著師傅生氣了,自己也許又攤上事了。
小魘依舊倔強的搖搖頭,“小魘不知錯在何處,還請師傅明示。”
“你……為師曾和你說過,你是天生的造夢師。你可知你的一個念頭一個想法,都有可能影響夢神鏡的改變?就因為你的一個想法,杜良生差一點就在杜府懸梁自盡了!”
“啊?”小魘詫異,“因為我嗎?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魅力了?不對,我是想說,那……杜良生到底死了沒有?”
“小魘!”善水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生氣,他氣小魘的不成鋼,他氣小魘將人命當成了兒戲。
“我們夢魂闕的目的是為了造福眾生,替天下人彌補遺憾,讓其生活得更幸福美好!不是為了殺人!”
小魘很是無辜,“可是,我也沒有殺人啊……”
善水冷眼看著小魘,“你雖沒有殺人,可是你卻有了殺人的想法!更何況夢神鏡是因為你的影響才出現了變故,如果杜良生死了,你就是凶手!”
小魘無所謂的攤攤手,“如果杜良生真的死了我也沒有辦法……師傅,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不再犯了便是。”
“小魘!”善水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按照周朝的律法,如果是一個凡人殺了人,是要償命的。”
“你是要我去給杜良生償命?”小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善水,她一心尊敬愛慕的師傅,竟然要她為一個陌生人償命!難道就是因為杜良生給了師傅你很多金銀寶物嗎?
“師傅!”逍遙突然站了起來,不服氣的瞪著善水,“那柔兒呢?她死了,誰又去給她償命呢?杜良生的母親嗎?”
“柔兒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在杜良生現在也平安無事。”
“如果杜良生不是平安無事,而是真的去和柔兒團聚了,那我就該償命嗎?”小魘好不思索的瞪著師傅,不想錯過善水臉上的任何表情,“師傅,你真的想要小魘的性命嗎?為什麼?就因為夢神鏡顯示的景象不是你所期望的嗎?你為什麼就認定我是凶手呢?為什麼不是小美或者墨染中的一個人,偏偏是我。我連半點靈力都沒有,連凍個冰葚子都弄不好,難道就因為杜良生要自盡,我就要陪上我的性命嗎?”
“小魘!”善水真的怒了,高高揚起了手臂掌卻遲遲沒有落下。
或許對於小魘這個孩子,他真的是太心急了,她還隻是一個孩子。
善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小魘,為師不隻是生氣杜良生差點自盡,我更生氣的是你心中的想法。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一條人命。眾生平等,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和珍惜,你明白嗎?”
“不是很明白。”小魘搖搖頭,說太快了,沒怎麼聽清楚。
“跪著!三天之內不許起來!也不許吃飯。”
小魘不解的同時更不服氣,“憑什麼?我又沒有做錯!”
“憑我是你師傅!”善水惱怒的扔下這句話之後便氣得拂袖而去。
躲在紫藤樹下的小美擔憂的走出來,看著善水欲言又止,“師傅,小魘師妹她……”
“你若是去給她偷偷送飯,從此便不再是夢魂闕的人。”
“師傅……”小美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善水遠去。
小魘孤零零的跪在地上,膝蓋處早已一片冰冷,連同眼睛裏也印出了一抹寒意。
隻是不吃不喝的跪三天而已,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不是還想讓我給杜良生抵命嗎?
是他將她自己帶離了黑暗,其他賜給了自己名字。原以為,他是天底下對自己最好的師傅,卻不曾想到,自己在他心中不過如螻蟻。
眾生平等,好一個眾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