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著此事,大人居然當著柳從依的麵罵夫人是心很毒辣的潑婦,讓夫人在屋裏鬱悶這麼些時日,茗兒看著都咽不下這口惡氣。
清平自然知道茗兒這丫頭對原主是忠心的,聞此笑了笑:“不道歉,咱們去和離。”
茗兒又是一臉驚愕,沉思良久之後,她鄭重道:“姑娘,奴婢支持你!”
她家主子還有大好年華,總不能一輩子搭在這四四方方的宅院裏頭吧?那還不如回寄州老家,逍遙自在。
清平發現這丫頭還挺有意思的,畢竟書裏的風俗跟她們民風開化的大越不一樣,有點像北陸那邊,男尊女卑、重農抑商極其明顯。
這樣的一個時代裏,能支持女子和離的可不多。
茗兒為清平上了妝,清平左看右看,卻覺得不大滿意。
她這個人確實有挑剔的毛病,可能平日裏被她父皇母後給嬌慣壞了,妝容衣著無不精致,樣樣都要最好。
前幾日她隻顧為自己的遭遇而鬱悶傷心,便沒怎麼關注旁的,如今對著鏡子一瞧,便怎麼都不順眼。
柳從依是那種清新淡雅,如茉莉一般的出塵女子。原身尤旋商戶出身,羨慕柳從依身上的書香氣,也喜歡學著把自己打扮的十分素淨。
但實話,這樣的妝容跟尤旋這張臉很不搭,不僅沒有很好的突顯出氣質,反而掩蓋了她自身的嬌媚動人。所以清平突然在想,當初秦延生初見時對柳從依這個丫鬟動了心,應該跟尤旋“邯鄲學步”也有關聯。
見主子皺眉,茗兒不解地問:“夫人怎麼了,不滿意嗎?你平時最喜歡的就是這個發髻和妝容了,柳從依侍奉在您身邊時,最常為您這樣綰發上妝。”
清平愣住:“柳從依?”
“是啊,夫人您不記得了?”
茗兒這麼一自然勾起了原身的記憶,清平也想起了書中的情節。
柳從依初入尤府時便氣質脫俗,尤旋一眼就喜歡上了。她欣賞柳從依的談吐,羨慕她的文采,所以喜歡跟她膩在一起,有樣學樣。
柳從依書香人家不喜歡奢華豔俗之物,尤旋就戴白玉簪,銀質釵環,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素淨。後來某日柳從依為她梳了這樣的妝,淡如霧,又似霧中花,很美。
從此,這樣的妝容成了尤旋最喜歡的。
看著鏡中的樣子,清平不想惡意揣測柳從依這麼做的目的,冷著臉沒接話。
“夫人怎麼擦掉了……”茗兒有些急,她好不容易才化好的,其實看著也還可以。
確實沒到醜的地步,但在追求完美的清平公主眼裏,實在就沒眼看了。
她很快把自己清理幹淨,然後對著鏡子開始捯飭。
墨發綰成飛仙髻,左右各簪一支溜銀喜鵲登枝的珠花,眉心垂掛紅翡滴珠吊墜兒,珍珠耳璫搭配景泰藍紅珊瑚的赤金項鏈,映襯著瑩白如玉的肌膚。臉上施了粉黛,眉似遠山,眸如秋波,鼻若懸膽,香腮染赤。
清平對著鏡子打量好一會兒,長舒一口氣,放下手裏的胭脂。
茗兒看著鏡中的人兒,良久之後不由讚歎:“夫人真美,還是這個樣子更好看。”
在遇見柳從依之前,她家姑娘便慣愛這樣的裝扮,後來不知怎的,就覺得豔俗了。可茗兒如今看來,不僅毫無豔俗可言,反而高貴的有點兒讓人不敢接近。
清平從尤旋的衣櫃裏挑挑撿撿,最後從眾多素淨的衣裙中找到了一套淡藍色雀鳥折枝圖案的束腰襦裙。原主體態均勻,腰肢纖細不盈一握,配這種束腰的裙裳再合適不過了。
站在鏡前轉了一圈兒,雖然不能跟她以前在宮裏的金尊玉貴生活相比,但清平覺得自己適應能力不弱,還是服自己接受了現如今的一切。
推開門出去,清平抬頭看了看這裏的空,似乎跟她們大越很不一樣。
這是書裏的世界,那應該跟大越不是一樣的地了吧。
她正愣神,突然一隻飛蟲自邊飛來,一個猛子紮進了她的手腕裏。
清平有些發蒙地站在那兒,低頭看看手腕處。
剛剛突然鑽進來的那隻蟲子,怎麼跟堂姐煉製的情蠱如此相似……
清平頓時找到了一份希冀,抓著茗兒問:“你真的沒聽過大越?你再仔細想想,仔細想想。”
茗兒還是搖頭,狐疑地看著她:“夫人,你到底怎麼了?”
清平無奈搖頭歎息一聲:“算了,咱們先去找秦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