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性子偏內向,情緒不外露,清湯寡水似的一人,身邊湊過來的異性有不少,卻都撐不了多久就撤了。
因為她不熱情,對人對事反應很冷淡,他們起初會覺得新鮮,慢慢就有了挫敗感。
覺得沒勁,沒意思。
從而去尋找別的,好玩的目標。
陳遇沒有太多跟異性相處的經驗,江隨那樣的,成一副別人欠他八百萬的臭臉,對什麼都很不耐煩,幾句就炸,卻又奇異的耐心跟她耗,她挺沒轍。
金絲猴最後還是給他了。
給了他又不吃。
從一樓要到五樓,就是嘴欠。
江隨把金絲猴往花板拋拋,餘光裏的女孩湊在牆上的幾何體前,一動不動,靜止了一般。
他輕手輕腳走到她身後,彎下腰背低頭,眼眸半闔著,唇虛虛貼在她耳邊。
“喂!”
陳遇驚得整個人劇烈顫了一下,仿佛顫出了虛影。
江隨手搭著後麵的畫架,哈哈笑得肩膀直抖。
“我操,黃毛兒,你也太逗了吧,看把你嚇的。”
陳遇的臉色結了層寒冰。
江隨把下巴抵著胳膊,好笑地看著隨時的女孩:“生氣了?”
明知故問。
並且全無一絲歉意跟內疚。
陳遇冷冷剮了他一眼,幼稚鬼,頂多三歲,不能再多了。
江隨將金絲猴丟她腿上:“行了,給你補償。”
陳遇還在生氣,手還是伸了過去。
金絲猴沒錯。
江隨無所事事地踢踢畫架腳,突兀道:“會玩兒五子棋嗎?”
陳遇剝糖紙的動作一停,眼神詢問。
江隨微笑:“閑著也是閑著……”
陳遇打斷:“我不閑。”
“陳同學,沉穩點,先別急著拒絕。”
江隨快速在自己畫板反麵鋪畫紙,拿了支鉛筆,利落畫了一副棋盤。
“咱倆玩兒一局,棋子用鉛筆畫上去,我的棋子是實圈,你的棋子是虛圈。”
“你贏了……”
江隨掀掀眼皮,目光落在女孩手裏剝一半的金絲猴上麵:“我給你買一袋那玩意。”
話音落下,他捕捉到她抬起頭,眼裏有一簇光在閃爍。
江隨勾唇:“要是你輸了……”
陳遇擠著糖紙,把奶糖推進嘴裏,牙咬合了一下:“我不會輸的。”
江隨挑挑眉:“高手?”
陳遇把凳子挪到他身旁,一派淡然:“沒玩過。”
江隨:“……”
智障吧這是。
兩分鍾後,江隨感覺自己才是智障,他的腮幫子鼓動,磨磨後槽牙:“這他媽叫沒玩過?”
陳遇慢悠悠瞥他,意有所指:“我又不裝逼,幹嘛騙你。”
江隨吃癟,瞪著她的眼睛噴火,麵色鐵青。
“開始前我問了你規則,你一人就五個子,誰的五子先在一條線上,誰就贏了。”
陳遇靈活地轉兩圈鉛筆:“很簡單,新手都不需要摸索。”
江隨嗅到淡淡的奶香,他下意識盯著女孩光澤水潤的唇,看了會,提出一個厚顏無恥的要求:“三局兩勝。”
陳遇:“……”
江隨滿臉不耐道:“快點。”
樓下還在鬧,有人一個兩個地回了畫室,有有笑分享自己的喜糖。
第三畫室依然隻有陳遇跟江隨。
兩人麵對著麵,你看我,我看你,四目相視,誰都不話。
不知怎麼就成了瞪眼遊戲。
幾瞬後,陳遇閉閉幹澀的眼睛,有一點無奈:“好,三局兩勝。”
江隨尚未開口,就聽她冷聲道:“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別又整出什麼五局三勝。”
“昂昂。”江隨敷衍地頷首。
片刻後,隨哥自閉了。
陳遇悠閑地站起身,拍拍落到身上的鉛灰:“一袋金絲猴,別忘了,我要正宗的,冒牌的不要。”
江隨兩手撐住額頭,黑色額發抄在指間,周身死氣沉沉,打擊挺大的樣子。
仿佛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陳遇用腳把凳子勾回去,想起什麼:“對了,雖然五子棋我沒玩過,不過我玩圍棋,水平還可以,所以你輸給我了,也不算太菜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