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椒餅的滋味,我和他都想了解。

食客們手持購物袋,等候在這個臨街的露天式小鋪子門前。

沒有精裝的店麵,沒有配套的桌椅,沒有迎賓的店員,連敞亮的門頭招牌也沒有,隻拉了一個布製的橫幅,上寫“胡椒餅”三個大字,黑粗字,行書體。若不是人在台北,還以為到了“三碗不過崗”的景陽岡。

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粗獷的食鋪,卻有長長的隊伍,等候的人群,我實在忍不住好奇,前去一探究竟。

老板是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一麵與工人們督工,一麵與食客們閑聊,一麵掌握著燒餅的時間,一看便是位精明能幹的年輕小開。

露天敞開式的餅鋪內,有幾位女工正在包胡椒餅。有人揪麵團,有人填肉餡,收口包圓,由芝麻堆裏滾一圈,再有人排放整齊交予老板,放置燒餅爐裏炕製。流水作業井井有條,倒也十分輕省。

“噯,看到沒,胡椒餅就是肉餡兒餅,你瞧這包法,跟青團元宵一模一樣,跟包子也一樣,隻不過不捏褶子,是包成圓形,而且是烤出來的,像不像南翔饅頭?噢,胡椒餅就是升級版的南翔饅頭,肉餡版的油炸麻團,噯,其實就是烤牛肉包子。”

我咽咽口水,對身旁的他眨眨眼:“咱買幾個吃。”

一回頭,才發現前至老板後到顧客都盯著我們看。

我們並沒有插隊,也沒有擋在排隊人群的麵前,而是脫離了隊伍,在店鋪前的空地上觀看。不過我抻著脖子望了半晌,又是議論又是垂涎,不知是否引起了大家的不快。

“您好老板,我想買胡椒餅。”我訕訕地笑。

“我這就去排隊,不好意思。”我賠笑道。

正欲轉身回隊伍最末端排隊,幾個重疊人聲先後攔住我:“等一等啦小姐。不用排隊,等下第一個給你,遊客優先。”

雖是同種同文,日常用語與文化習慣還是有所不同,大庭廣眾的這幾聲響亮的“小姐……”

他嗤地一聲笑了,我白了他一眼。

老板小開和排隊最靠前的幾位大媽,他們是叫歐巴桑,同時攔住了我。

歐巴桑看著我們開口道:“你們係大陸來的喔,係來旅遊嗎?”

“對,我們來玩兒的。”我點點頭。

“怎麼己有你們兩個人在這裏,其他的人在哪裏?”

“我們不是跟旅遊團來台,是個人行為。”他在身旁答道。

那一年,還沒有開放國內自由行。

“喔,那你們係政府派來交流合作的政府人員?來談兩岸經貿?”

台北的大媽倒是關心時局,隻是有些高看我們,難道我們長了一張公務員的臉?

還未待我解釋,另一位歐巴桑開口道:“哪裏有介麼年輕的官員,一看就係女大生。”

女大生,應該就是女大學生,或是女大學畢業生,這倒契合年齡。我正欲回答,這位大媽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女大生搞不到來台的簽證喔!又不係團體旅遊,一定係來談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