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1 / 2)

他似乎並沒有聽見我的問話,仍舊一動不動地站著,鎮定自若。

這……我是不是應該與他客套寒暄幾句?可是他分明不欲與人交談。

他定睛看我,滿目生疑,麵色驚奇。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不好,他要審問我了。

他明顯心情不好,情緒低落,恰巧被我倒黴地撞在了槍口上。此時不開溜,難道等著他向我開火?我吐了吐舌頭,有了主意。

迅猛寒風凜冽刮過,吹得火舞黃沙,微塵飛揚。趁著他一低頭的當兒我拔腿就跑。我沿著原路撒腿狂奔,遠遠地就看到了司機師傅向我招手。

“您可算回來了!”司機鬆一口氣,快速為我打開車門。

“元元。”車裏坐了一個人。

“爸爸?”我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

“跑哪兒去啦?”爸爸慈眉善目地看著我,笑容溺愛。

“找您去了。”我慌慌張張,氣息不穩。

“你跑回來的?”

“是。”我拍拍胸口,氣喘如牛。

“沒事吧?”

“沒事。咱們走吧。”我催促。

“你喝了冷風。老張,去打一暖瓶熱水。”

“不用了。咱們快走吧。”我真怕那人追上來。

“走吧。”父親吩咐道。

“冬天可不能這麼跑,喝了冷風容易咳嗽發燒,可不是鬧著玩的。”

“知道了。”

“待會兒開些急支糖漿和板藍根拿到我辦公室。”

“是。”司機師傅服從聽命。

那年發生的事好似電影般在腦海中回放。他的樣子早已模糊在我斑駁的記憶中。現今回想起來,隻記得立於亭台中黑衣黑褲的背影,身長玉立,清瘦寂寥。

“我喜歡你。”那人的表白仿佛呢喃般纏綿耳旁,毫不猶豫,堅不可摧。

我揉了揉眼睛,勉強支起身子。昨夜心亂如麻,心緒渙散,未曾倒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至天明。看來勞累才是安眠的最好良藥。

我與王遠竟有這麼一段往事前緣,真是世事難預料,無巧不成書。若不是他記憶猶新,曆曆在目,若不是他幫助我回憶,我早已將這段往事擱置在了記憶的最深處。

那時的他麵孔蒼白,神色冷清,完全不似如今這般神采飛揚,意氣風發。除了依舊高大挺拔的身姿,他的精神麵貌煥然一新,好似換了一個人。難怪我完全沒有將他認出。

那年令他悲辛傷神的舊事,怕是已經過去了吧。也好,人活著總要向前看。他若一如那日般蕭索孤寂,又如何像今日般生氣勃勃英姿颯爽?陽光燦爛總好過烏雲密布,嬉皮笑臉總好過悶不做聲。

他那樣說的時候,並不是嬉皮笑臉,而是目若寶石,堅若磐石。

我拍拍額頭,命令自己收心聚神,毋再多想。

“叮咚!叮咚!”清脆的門鈴聲忽而響起。

何人來訪?難道是牙套妹,?難道是眼鏡哥?難道是他?不會。連我都到日上三竿才睡起,何況是他?昨夜雞飛狗跳似得折騰那麼晚,他將我送回公寓後才返身回家,必然比我更加晚睡晚起才對。

“叮咚!叮咚!”來不及梳洗,穿戴齊整後便起身下床前去開門。

“是你!”麵前來人使我目瞪口呆,始料未及。

“你回來了?”我又驚又喜,合不攏嘴。

“什麼時候回來的?還好嗎?”我連連問安,心慌意亂。

“不請我進去?”他微微笑著,宛若春風。

“不是,當然,快請進。”我慌慌張張,語無倫次。

“一連數日不見,你好嗎?”他立在門外端詳我。

“我很好。你呢?”

“不好。”

“不好?”

“還好。”

“那就好。快進來吧。”我連忙道。

“好。”他拖著一隻行李箱進門,箱子把手上還貼著航班托運紙。

“你這是從哪來?”我驚詫。

“從機場。”

“你……直接過來了?”

“是。”

“太趕了!要不要休息一下?”這麼連軸轉,體力哪裏吃得消?

“有沒有打攪你?”

“怎麼會?”

“那就好。”

“我是看你太辛苦。”我解釋道。

“不辛苦。”

番茄汁太酸,橙汁太甜,西柚汁太苦,葡萄汁太澀。牛奶空腹喝容易腹瀉,可樂有碳酸容易脹氣,啤酒我又沒有。我蹲在打開的冰箱櫃門前犯愁,唉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