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魂窟,石廊崎嶇,燈火綽約。
裴鶴身後拖著一片長影,他麵色深暗,負手而立,背對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
裴鶴鐮刀似的濃眉一跳,喝問道:“去了這麼久,沒找到轉生珠,隻帶回這麼個半死不活的子?”
裴鶴身後的青年人,名曰秦長輝,是青鼠真人首屈一指的徒弟,不僅在修煉上造詣頗深,長相也一表人才,在攝魂窟蛇鼠一窩的門徒中,給人佼佼不群之感。
秦長輝受師父吩咐,把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帶回了攝魂窟,好在秦長輝身手矯健,千鈞一發之際瞞過了雷厲鈞,想到這裏,秦長輝並沒有後怕,倒為自己的疾風之速感到驕傲。
裴鶴並不領情,對秦長輝帶回的少年,瞟都沒瞟一眼,怫然地哼了一聲,就要舉步走開。
秦長輝鎮定道:“聖王,我師父您會對這少年感興趣的。”
裴鶴身形一滯,轉過臉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青年,青年臉廓較長,顯得有些冷峻,一雙沉斂的眸子毫不露怯地回望著裴鶴,神色十分坦然。
裴鶴笑了一聲,道:“後生,不收斂鋒芒的人,往往死的最快!”
秦長輝垂下頭,聲音仍不卑不亢,“聖王教訓的是!”
裴鶴略帶深意地瞥了秦長輝一眼,轉而將視線投向秦長輝帶回的少年。
這少年蜷縮在地,下頜幾乎埋進起伏微弱的胸膛,故而看不清他的臉。這少年衣袍髒破不堪,沁著血水和泥汙,看來是受了重傷。
裴鶴有些不解,眉毛一揚,“你師父讓你帶他回來,是要給他療傷?”
秦長輝不答,而是默默地彎下腰,將地上意識不清的少年翻過來,少年的臉一下子暴露在幽光中。
裴鶴後退了一步,“是他!”
秦長輝麵無表情地守在一旁,雙眸深不可測,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裴鶴竭力穩住聲音裏的異樣,問道:“你們在碎裂冰原發現了他?”
秦長輝點點頭:“是!他身邊有懸川雷厲鈞,還有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女。”
裴鶴吸了口氣,喃喃道:“是他了,是他了!”轉而,裴鶴警惕地盯著秦長輝,漠然道:“你可以下去了!”
秦長輝頷首道:“是!”然後闊步走了出去。
裴鶴若有所思,繞著地上的少年緩緩踱步,一臉的不可置信。裴鶴歎道:“他不可能還活著,他分明被我的焰魔袖擊中了!”
連決平躺在地,一動不動地,陷入了深沉的昏厥。他不會想到,此時一個叱吒風雲的魔族巨擘,近在咫尺,心懷叵測地打量著自己。
連決雖在昏聵之中,仍感覺到源源不斷摧殘自己的烈焰!但此時,火焰卻分成了兩股——一股後來居上的暖流,以蠻橫之勢侵入連決後脊,融彙在如焚的五內之中,化成了一股潤物無聲、嶄新而溫暖的活力!
這股暢快的活力中,夾了一絲絲沁涼,連決如夢中徜遊、寰宇翱翔,前所未有的鬆弛舒暢,仿佛玄冰真氣暢行無阻,似回到祭祖大典那
裴鶴俯下身,凝視昏迷的連決,裴鶴發現,連決臉上遊移著明明滅滅的微光,時而殷紅,時而冰藍,時而呈現暗淡的金棕。
裴鶴雖然狐疑,但卻不會想到,他麵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後脊中多了一樣他夢寐以求之物——轉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