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想過她會死。
從未。
這一年的秋,所有電影頒獎都被同一部電影霸占。
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最佳劇本、最佳女配、最佳攝影、最佳藝術指導、最佳服裝設計、最佳剪輯……
熱搜上好像時時刻刻都在著一部電影又斬獲了什麼獎,那名演員又獲得了主流媒體的誇讚。
功成名就、榮譽滿身,所有這部電影的參與人員都身價大漲、邀約不斷——
除了一個人。
那個一臉斬獲了四個電影節最佳女配角的演員,那個年紀輕輕經曆過大火落魄糊透複有爆紅的演員,那個童星出道粉絲遍布整個華人圈的演員。
尚擎漫不經心坐在辦公桌後,摩挲著項鏈穿過的戒圈,懶洋洋閉上眼睛,淡聲道:“你們剛剛什麼?”
他麵前的電腦屏幕上,正在放著一塊電影,音響開著,有一道偏執的女聲,含恨沙啞。
“不就是想要我這個誓言嗎?那你們就給我聽好了,我三姑娘執掌鄔家,這輩子,絕不會嫁人——到我死,到我進了墳,也隻會孤孤零零一個人!”
鷹助理剛想什麼,胸腔卻突然酸澀,堵塞得一個字也不出來了,隻能露出一抹苦笑。
旁邊一名備份極高的尚家老人看不下去,沉聲道:“先生,尚家需要一個女主人,需要一個繼……”
尚擎眉宇間染上一絲厭惡和不耐:“我已經結婚了。”
“她已經死了,那不——”
他倏然抬眼,懶散盡收,那雙線條淩厲的眼睛此時煞氣逼人,瞳色瞬間冷了下去,眼底戾氣翻滾,殺意滔!
“你再給我,”他一字一頓,緩緩道,“一遍。”
老人歎了口氣,搖著頭,不再話了。
季辰汐把文件放到副駕駛上,坐上駕駛座發動車,駛向大路。
他是去找尚擎簽字的,這幾年,先生行蹤越發神秘,外界都他深居簡出,但其實,季辰汐知道,先生並沒有那麼“宅”。
相反,先生一年的時間基本都留在了翡翠都,哪怕隻是到翡翠街走一走,看一看,也不願意留在酒店裏。
畢竟……
她就是在酒店,永遠消失了的。
尚擎站在點翠閣門口,情不自禁放慢了腳步,他有時候時常恍惚,總覺得下一瞬門後的倉庫裏,就會響起一道熟悉的清脆笑聲。
那個精靈古怪的少女的身影,在費力地抱著一塊原石,嘻嘻哈哈地嚷著“解石解石”,回頭看見他,笑得眉眼彎彎,問他吃不吃桃子味的冰激淩。
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想起來的時候心間好像又給插進去一把有倒刺的刀,毫無憐憫地轉動刀鋒,割出血淋淋的疼。
他甚至不敢回憶那一,回憶那片刺得眼睛流出滾燙血淚的火焰。
時間像是酒,隔得越久,反倒使得疼痛越發厚重殘忍,就像被穿成項鏈的沒送出去的戒指,鑽石的棱角垂下時會硌著心口的肌膚,越疼,越清醒。
“先生。”
聽著身後的呼喚,尚擎閉了閉眼眸,逼回那幾分苦澀的濕意,讓自己神色平靜下來,方才轉身。
是季辰汐。。
季辰汐低聲道:“……醫院來的消息,尚驍凜死了。傷勢複發,又被超級細菌感染,醫生對抗生素的耐藥性太強,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