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兄妹相見(2 / 3)

兄妹倆這才匆匆作別。

七再次站到了後院的垂花門前,望著兄長一步三回頭的往前院去,眼睛酸的難受,這個單純的少年曾經用他那副單薄的身軀背著生病的她在雪地裏走了半夜,跪在吳宅門前求裏邊的人救她一命,無數次,她厭倦這個世界的生活,想不開時,想到這家夥,就覺得生活並不全然都是艱難,要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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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坐在這兒?”李楚俯視著台階上正發愣的人兒。

“……”仰頭看他一會兒,嘴角倏爾一彎,“站太久,累了。”起身,拍一下衣襟上的灰塵。

他也沒拆穿她的謊言,抬腿進門。

七最後瞅一眼燈火明亮的巷道,隨即回身跟上他的腳步。

“後日辰時初刻,開東城門,你跟我一道去莊子裏接嬤嬤回府。”他。

“我也去?”跟在他身側亦步亦趨。

這麼明顯的事,他不想回答第二遍。

七笑笑的點頭,“明日一早就準備。”

兩人一先一後回到梅院,洗漱,吃飯,喝茶,然後鋪床鬆被。

七剛從櫃子裏把他的睡袍拿出來,就聽外頭有人稟報,是西淮副都護呂良大人請將軍攜家眷過府一敘。

這個呂良七沒見過,不過對她的夫人範氏到是挺熟悉,範氏是秦川人,經常過來找王嬤嬤話,也常叫她去作陪。

李楚問來人什麼事,這大半夜的,有什麼事不能明日談,還要帶著家眷前往。

來人支支吾吾不清,隻呂大人請將軍一定過去。

呂良跟李楚早年是同袍,私交甚好,李楚大婚時,呂良還特地告假過來幫他,所以即便嫌麻煩,李楚還是讓人套車,帶著七去往呂府。

呂家和李宅隔得並不遠,都在渭水河西岸,這裏有很多內府軍官的宅院,因為過渭水要經過一條巷——烏衣巷,所以京城百姓常用“烏衣巷中人”來代替武將。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李楚和七便來到了呂宅。

呂良時任西淮都護府副都滬,按理他這會兒不該在京城,都怪那個永定王,好好的富貴日子不過,非要自尋死路去逼宮,西淮離京畿最近,自然要回京勤王,本來呂良在西邊呆著挺好,家裏安穩,他也和樂,回到京城不得了,妻妾不和,家宅不寧,現在還差點弄出人命——

事情的是這樣的——

呂良有個自幼青梅竹馬的妾,感情甚篤,可到了年紀後,呂父覺著自家沒落了,兒子想登高就要找個能幫得上忙的老泰山,於是就托人聘了秦川範家的女兒,結果這範氏是個性高孤傲的,在丈夫跟前老擺架子,時間一久,呂良就沒什麼心情低聲下氣了,幹脆自動請調到西軍,離了範家的勢力範圍,也算他運氣好,到西軍沒兩年,那邊的西盧作亂,他參與平叛有功,一路高升,最後還做了副都護,這下子範氏再在他麵前擺架子,他更不幹了,幹脆帶著妾隨軍去了西淮,時間一長,夫妻、妻妾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差。

這回呂良回來,正趕上老父親身體不好,老人想看看孫子,呂良就讓妾侍帶著三個兒女回京讓老人看看,哪知妻妾一見麵就掐了起來,妾上吊未遂,見呂良心疼,範氏拔劍就要給她抵命,女兒跪著勸都不聽。

怕出事,呂良趕緊請李楚過來,李楚是秦川李家人,有他在場,萬一真傷了碰了,也好有個在中間緩和的,再不濟也可以給作個證,將來範家問起來好回吖。

“娘子與我家夫人熟識,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煩請進去勸一二。”呂良是這麼求七的。

“……”七為難地看看身邊的李楚,她跟範氏雖然認識,可也沒到互私密話的份上,再,她自己就是個妾,拿什麼去勸範氏?弄不好進去就會被對方給罵出來!

“胡鬧。”李楚板著臉,十分後悔赴這個約,本以為是呂老將軍不好了,這才深更半夜趕過來,想不到卻是這種破事!

呂良也知道自己有些胡鬧,這不是沒辦法了麼,“範家人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又是這個局勢,他們要是真犯起混,折騰起來,兩家都落不到好。”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話的不是別人,是被人攙扶著進門的高父高老將軍。

一見老人家來,李楚趕緊拱手拜見,七也低身福禮。

呂良則怒斥下人道,“哪個不長眼的傳的話!”

“是我,我去求的祖父!”一個七八歲的女孩站到呂良跟前,看眉眼,與範氏到有五六分相似,“父親既不能公正處事,女兒隻能去求祖父做主,我母親持家有道,上孝順親長,下疼愛子女,如今卻被一個妾侍欺壓至此,公道何在?”瞪一眼對麵同父異母的姐姐,“我呂家自開府以來,一向家規森嚴,後院勤儉刻約,有幾個敢像姨娘這般跋扈,竟與主母爭鋒!”

殺人誅心,七暗道這丫頭今後一定不得了!

“呂三,去套車,今晚就把西房的送到京郊莊子裏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回來。”高父發話,直接讓管家把姨娘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