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兩人在東府硬生生忙了三,那邊才算暫時安頓下來,時下也到了二月中旬,他著實不能再拖,該啟程回羊城了。
兄弟幾個湊到一塊吃了頓酒,席上聊了聊兩個妹妹的婚事,特別是李蘭若的,畢竟是秦川嫡女,嫁得又是王府嫡子,排場肯定不同一般。從半下午一直吃到亥時三刻,這才一身酒氣的從東府回來。
“聽東府大嫂子,七姐的大日子定在四月十六,可屬實?”邊替他更衣,邊打聽日子,李家嫡女出嫁是大事,他是本家哥哥,添妝的東西肯定不能太簡單,嬤嬤心裏也沒底,讓她問問他的意思。
他順手取下拇指上的扳指,想了想,道:“內庫還有些能看上眼的,讓嬤嬤抽空查檢查檢,照著當年二姑母的樣式,再添上一些就是。”二姑母也是嫡女,跟父親還是親堂兄妹,父親當年積蓄不多,但添妝卻不比那邊親兄弟少多少,照著那個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好,我明日就跟嬤嬤。”把脫下的長褙子掛到一邊,順手接了他遞來的扳指。
“順便讓嬤嬤再取些單放著。”他若有所思道,見七一臉狐疑,補道,“七妹大婚,安平那邊肯定要過來吃喜酒,到時幫她添點。”
“……”安平那邊是指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聽嬤嬤,那個未曾謀麵的姑姐閨名喚作——鴻若,算是個苦命的,李父去世後,主母也不久病逝,李楚被主家接走,老宅隻剩下這個庶出的姐姐和兩個姨娘,日子雖不至於清苦,卻比不得其他堂姐妹,到了出嫁的年紀,除了那個病歪歪的母親,也沒人認真幫她尋摸。李楚那會兒年紀還,想幫她也有心無力,最後隻嫁了個六品縣吏,身為兄弟,他也想給她多帶些嫁妝,可當時他那房的東西都讓大宅管著,求到叔爺那兒,叔爺的意思是按照祖例,最後隻能草草了事。出嫁頭幾年過得還不錯,李楚入伍時,夫婦倆還帶了好些禮物來賀,誰知沒過多久,那個姐夫就因一樁貪腐案受牽連,若非有李家這個靠山,怕是命都不得保,從那之後,夫婦倆便不大根秦川走動了——走親戚也是要花錢的,也就是這幾年他漸漸得了勢,兩邊才慢慢恢複來往,“我明白了。”
見她頷首,應該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沒再多,其實他跟那個姐姐並沒有多少感情,兩人從就極少幾麵,他隻是不忍心看父親的孩子受苦,所以獨立之後,有能耐支配家裏錢財時,給予一定的幫助。
“另外就是八姐,她的日子比七姐晚半個月,兩邊相差時間太短,嬤嬤覺得如果禮物相差太大,怕三公子臉上不好看。”解決完一個還有一個,八姐才是真正的難題,本身是庶出的女兒,在家裏也並不怎麼得寵,卻有個能力出眾的哥哥–李旭在秦川的勢力直逼其兄,兩邊禮物若是相差太多,李旭麵子上肯定掛不住,可若是相差不多,又會駁了李賀的麵子,進退維穀吖,嬤嬤哪裏敢隨便做決定,隻能問他。
聽了她這話,他那眉頭連打了好幾個結,什麼事都要他解決,後院還養這麼多人做什麼?
見他臉色不好,七也沒慌張,執起他的一條胳膊,心解下上麵的護腕帶,“這兩陪嬤嬤在內庫點算,我瞧裏邊有不少大件東西,光琉璃炕屏就有好幾塊,還有幾套箱籠也十分精美,滿府的姑娘,也就七姐和七姑爺的身份適合用那麼貴重的東西,我想著不如送一兩件過去,再尋一些往年禦賜的綾羅綢緞,加上壯櫃子的金銀錁子,也算是給大哥哥長麵子了。至於八姐,八姑爺家與咱們一樣,都不是鳳子龍孫,陪那麼多王室之物也紮眼,不如多添點首飾,妝匣,金銀錁子,省的讓親家為難,嬤嬤也是這麼想,你覺得呢?”其實關於添妝的事她跟嬤嬤也商量了幾回,她的想法就是給大房麵子,送三房裏子,兩邊都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他們的苦衷,隻要保證分量差不多,相信對方也不會刻意來為難他們。
聽她絮叨了這麼長一段,他這才發現她怕不是早就有了法子,不過是找他認同而已,“既然早就想好了,就照這麼辦吧。”
點頭,把解下的護腕放到一旁角幾上,抬手幫他解發冠,“沒兩個月就是喜宴了,到時你回得來麼?”
看她翹腳翹得累,伸手把發冠解下遞她,“在家待了這麼長時間,羊城那邊肯定堆了不少事,怕是指望不上,下午已經跟大哥、三哥打過招呼,到時你們多派些人去幫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