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困成這樣，七暗暗歎口氣，交代駕車的人慢一點。哪知剛了沒多久，馬車就卡在了坑裏，若非他眼疾手快拽她一把，七非摔出去不可。
“將軍恕罪。”駕車的人嚇得六神無主，他也不知道好好的路上怎麼會多出這麼個坑，尤其剛下過雪，根本看不清。
李楚跳下車，看了看地上的坑，實在怪不得駕車的，擺手示意地上的人起身。
眼瞅著沒兩步就到青木街，雪下的正好，他便領著七步行往家去。
“你們跟吳家人關係不錯。”出今晚所見，她們兄妹與吳家人相處十分融洽，與他原先想的不太一樣。
“我們幾個算是從一塊長大，感情自然不錯。”知道他的疑惑，又道，“雖我和我哥不是被當成公子姐養著，可吳家到底也沒虧待我們，當然，也有不情願的時候。”比如把她送給他當妾，“可養育之恩是抹不掉的，不能因為一兩次不如意，就轉臉把有恩的人當成仇人，再，人哪有事事都如意的？真那樣豈不成了神仙？”歪頭看他。
“……”年紀，想法倒是挺豁達，“吳家養大你們兄妹倆，到是不吃虧。”
“吃不吃虧不好，不過我想，他們當年收留我們時，可能也沒考慮那麼多，若真能想那麼遠，吳家怕也不會窩在榆州那個地方了。”她防吳家，隻是想維持一定的距離，不是要跟他們斷絕關係。
他低頭看了她一會兒，她也沒逃避，自打那晚被逼著了實話之後，七突然想通了，多大點事，他想知道就給他聽，有什麼關係？
“你是想問我，以後會不會向著吳家吧？”這麼多，他不就是好奇她對吳家的真正想法麼？“我是吳家的女兒，肯定會向著那邊，不過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分量。”更知道她的分量，“應該不至於讓你為虎作倀。”他真正該擔心的是秦川那邊的梅家和趙家，他的正妻人選才是利益糾結的中心。
他似乎也聽出了她話尾的意思，沒再把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兩人默默穿過青木街，回到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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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灶之後便是新年範疇，今年邊境安穩，營裏築完工事，安排好職守，便分班次放了假。
李楚也隨之變得無所事事，前院幾個幕僚早幾領了假回關內與家人團聚，他如今連個話的人都沒有，每起來就是到院裏練練功，然後去書房看看書，來回兩就膩了，對於他這樣一個一年四季忙得飛起的人來，閑下來未必是好事，因為真的很無聊。
七看著都替他難受。
“萬大人不是留在羊城麼，你去找他聊聊？”七覺得再閑下去，他又該作妖了，前她在內室整理妝匣，他突然把門關上……可能沒人能想象，被一個不苟言笑的人，麵無表情的提出猥瑣要求,那種感覺……眼下她就怕兩人單獨相處。今早他剛出去遛了一圈馬，回來正撞上她到東院庫房點算，就順道一起過來。
“萬府有親戚過來。”剛遛馬的路上遇到萬府管事，萬家來了親戚。
“何大人呢？”記得何夫人過，今年他們不回京城。
“到東延山去了。”何應乾那人是個會享樂的，帶全家泡湯泉去了。
“有湯泉的那個東延山？”老早就聽這個地方了，事實上除了她，京裏來的幾位夫人、娘子都去泡過，每每聊起來都是讚不絕口，是比京郊的湯泉大多了。不過她連京郊那個都沒去過，自然插不上話。
“想去？”挑眉。
七瞅他一眼，笑著低眉，繼續往荷包裏裝東西，“幾位嫂子年後讓我陪她們去看看。”他應該不會不同意吧？自從進了李宅，她出門的機會真的是少的可憐。
“……”東延山離月平大營很近，倒是可以去看看，“讓人收拾一下，一會兒我們就啟程。”
“？”會不會太急了點？“家裏還很多事沒做完。”
“那你去不去？”看著她問。
笑得有點靦腆，不過最後還是爽快點頭，“去。”誰會不想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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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延山在羊城東南，距離羊城並不太遠，坐車不過半上午的功夫。
因為羊城官眷的帶動，東延山幾大湯泉被修整的十分精巧，圍著湯泉都蓋了京城樣式的院落。一共四大湯泉，東南西北分成了四處院落，每處院落又分前後進，前邊供用下人，後邊則是供夫人、姐們玩樂的地方。
何府來得早，占了最好的東泉，李宅來得晚，便選了差一點的北泉，樂得一眾丫鬟婆子們嘰嘰喳喳笑鬧。
“怎麼把它也帶進來了？”七剛泡完，一出泉室就見某人正沾著溫泉水幫他的坐騎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