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直播間裏已有百人。
在王嘉桃不知道的某個時間裏,她的直播鏈接已被推送到了首頁,標題名是更羞恥的——“吃雞自雷王的絕殺”。
王嘉桃沒關注到蹭蹭上漲的廳內人數,一心沉浸在剛剛那人的話裏,氣得直撓腦袋,差點摔了手機。
而另一邊。
卻是完全不同的一番場景。
經紀人邵琪火急火燎地推開了化妝間的門,前兩剛請大師設計的開運平眉,此刻皺成了好高的一道山峰。
抽了張凳子,她一屁股坐到沙發跟前。
沙發上頭,有個男人仰躺著在玩手機。
那男人身形頎長,即便是躺著,仍能感覺他長得很高,沙發擺不下他那雙長腿,腿還懸空著。分明是同樣張著眉眼,可那人的五官組合起來,卻是一等一的好看。利落的短發下,鬢角兩側被修得一幹二淨,在右側太陽穴處,能看見用剃刀修剪的一個英文字母“N”。
邵琪叉著腰,氣不打一處來:“都這會兒了,你居然還有心思打遊戲。”
“要不然呢?”
是清冽幹淨的男音。
如果此刻王嘉桃能聽見,她大概一下就能憑聲音,認出這就是剛才那個讓她在直播間裏顏麵盡失的家夥。
隻可惜,王嘉桃並不能順著ifi爬過去,瞧見那個人長什麼樣。
可如果真見到了,王嘉桃怕是得嚇得沒了魂。
因為那個ID為“Lan”的網友是陸沂南。
一個,出生就在終點的男人。
平凡人的人生,大多從成為嬰兒的起點開始。可陸沂南一出生,就被生在了終點。家境殷實,給他帶來了優渥的資源。十歲時,因長相出眾,被國際知名導演選中出演文藝電影。在那部電影裏,稚嫩的他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戲劇賦,收獲國內外讚譽一片。
都童星是最容易年少成名,但成年長殘的。但陸沂南踏足娛樂圈十五年,憑借過人的賦,以及甄選的劇本,從未脫離過一線演員的行列。後來,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國家戲劇學府,也不過是為演藝履曆鍍了層金。
導演圈流傳著一句話——
青年演員選角,隻有兩種選擇。
一是陸沂南,其次才是其他人。
邵琪早料到他會是這態度,卻依舊苦口婆心:“前段時間你淩晨當街跟人打架的視頻熱度都還沒退呢,這兩熱搜霸榜,這熱度高的,我都懷疑是不是我夢裏替你買的熱搜了。照這樣下去,粉絲流失太嚴重了,你都不知道,你粉絲裏最大的那站姐都打算脫粉,換站你死對頭那對了!”
“那就讓她去唄。”
到最後,邵琪直接按上了陸沂南的肩膀,試圖把他搖醒:“你就不著急嗎?!”
“別別,別抖了。”陸沂南扒開邵琪的手,一臉嫌棄:“搞得我手機屏幕都在晃。”
與此同時,遊戲界麵裏,傳來女孩子的哀嚎。
女孩子的音色清亮,很是好聽。
此刻她懊惱地在叫,邵琪身為女同胞都聽得都有點不忍心。
可偏偏向來喜歡冷著一張臉的陸沂南,居然在那兒樂得開心。
邵琪白他一眼:“虧你這時候還笑得出來。”
“怎麼就笑不出來了。”陸沂南反問。
邵琪跟陸沂南一道工作兩年,自然知道陸大少爺的癖性。既然見他豎了逆鱗,一時間也不敢再咄咄逼人下去。
她換個話題,拿眼戳戳他手機屏幕:“碰上什麼事了?”
陰雲密布的臉忽然燦爛了,陸沂南的唇角揚了揚:“碰上了個傻子。”
“傻子?”
“是啊。”他把兩條腿撂了下來,坐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拿手機:“吃雞遇上了個搞直播的,明明人在北京卻偏偏要騙人她在深圳。被風刮得直哆嗦,還空調開太冷,我也算是見過不少兩麵三刀的人,但像她這麼蠢的……”
他豎了跟食指:“頭一個。”
“興許是人家頭一回玩,不會呢?”邵琪問。
“你還別。”陸沂南一下來了興致,兩根眉毛挑得老高,剛幾個字,就停了下來,低頭在那兒笑。
“陸沂南,話半句會死人你知道嗎?”
陸沂南深吸一口氣,才:“就她這水平,還號稱什麼吃雞雷王,逢人就吹我是她徒弟。結果決賽圈了,剩最後一敵人的時候,你猜她怎麼著了?”
“怎麼了?”
“自雷了。”
邵琪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過了會兒,邵琪拍拍陸沂南的肩膀:“這主播也太逗了,遊戲ID給我瞧瞧,哪我去直播間瞧瞧她真人什麼樣,隔壁輝燦娛樂正好缺個搞笑藝人,要她長得夠搞笑,我給她推薦去。”
“她就算了吧。”
陸沂南一臉嫌棄,但鬼使神差地,還是把手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