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玻璃門,隔著屏風上的那串珠簾,隔著稀疏的人流。坐在燈影綽綽的暗處的周磊看著從遠處款款而來的林秋白,感覺仿若隔了幾個世紀一般。
多少年了,記得當年高三快畢業的時候,連大學都還沒及得及考,就被家人匆匆忙忙的帶出了國,從那很長一段時間自已都在應付著來自各方的壓力,根本沒時間去想別的事。等到有一天,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再跟C省聯係的時候,卻發現她從此在自已的世界裏消失。
但是她張揚的青春,明媚的容顏,調皮的笑容,還有那時特有的團團的嬰兒肥,卻住進了自已的心裏。
想想那時候自已最喜歡捏著她的嬰兒肥,叫她小胖妞。而她總是低著頭打量自已,然後嚷著:“哪裏肥,哪裏肥了,這明明是嬰兒肥好不好,學長。”
凡此種種依然清晰的似乎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但是現在她卻長大了。
早沒了嬰兒肥,小小的巴掌臉不及原來的一半大。沒有了過去的張揚與調皮,卻添了幾許的沉靜與淡然。
該說時間是把殺豬刀?還是誇時間是個過濾器?
她變的越來越美好。
她手裏拉著一個小小的人兒,推門的時候,回首扶住門框,一縷頭發掉了下來,隨便的往腦後一撩。
周磊的目光深沉起來。這個女人,不知道她的這個動作有多風情嗎?
十四歲時候的她就不太會梳頭發。人家小姑娘頭發都是一絲不亂的,梳的齊齊整整的,隻有她像個瘋丫頭一般,頭發總是被她亂七八糟的在腦後隨便紮個馬尾。可是又偏偏喜歡留長發,說是像淑女。每每玩的很野的時候,頭發都會左掉一縷,右掉一縷。她隨意用手一撩,便有了淺淺的青澀的風情。
現在的她在風情之外卻好像又多了些些的落寞與淡淡的憂傷。
發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湯掛麵,隻是隨意的在腦後挽了一個髻。看樣子依然還是不太會打理。
周磊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遠遠的看著周磊,林秋白對身邊的一個女子指了指。拉著身邊的小人兒,加快了步伐。
“學長,等了很時間嗎?不好意思呀,我接妞妞有點晚了。”
“沒關係,我也是剛來。這是你女兒?”
“是啊,妞妞,問舅舅好。”林秋白對著女兒說。
妞妞眨巴著眼睛,看著周磊,又看看林秋白:
“媽媽,他不是舅舅。”
林秋白蹲下,看著妞妞說:
“妞妞,他不是秋生舅舅,可是他是媽媽的哥哥,所以你也要叫舅舅的。”
小姑娘撲閃著大大的眼睛:
“是不是媽媽的哥哥,我都要喊舅舅?”
“是啊”
看了看周磊,小姑娘怯怯的喊道:
“舅舅?”
周磊蹲到妞妞的麵前,眉眼跟林秋白不太像,但是眉宇之間的清朗氣質卻跟年少時的林秋白有著八分的相似。
拉著小姑娘的小手,軟軟的,綿綿的:
“妞妞,舅舅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走了很長時間,一直沒回來,所以妞妞不認識舅舅。現在舅舅回來了,以後不走了,就在這裏陪著你跟媽媽好不好?”
“舅舅,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就不能回家了,是嗎?”
“是呀。”